“陛下才是胡说八道，您是大燕的陛下，心里应该有大燕所有的子民，而不是臣妾。”莫希月低声道，听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

“朕知道，可是朕从没想过拿你换江山。”庄漠牵着莫希月的手，低声道，“月儿，你是上天赐予朕的宝藏，是朕的仙女，朕不想失去你。你的身体现在谁也诊断不出是什么情况，但是朕知道一定不会好，所以月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朕，不要再随便动

手了……”

莫希月心中也是一片无奈，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可是现在说这些话，怕是有点儿晚了。

“放心吧陛下，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莫希月低声道，“不过陛下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次是谁在搞鬼，又有什么样的本事，能怎么样和他制衡。臣妾总觉得赶走了庄远，来了一个更可怕的人。”

“朕也感受到了，月儿，是朕让你受苦了……如果不是朕……”庄漠低着头，声音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失望。

莫希月连忙打住，低声道：“没什么，臣妾自己都不在意，陛下也不需要这样。”

庄漠觉得莫希月说话特别的官方，表情逐渐有些不爽，猛地一抬头，发现莫希月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对劲。

“月儿，你的眼睛怎么了？”他问。

莫希月顿了顿，然后轻描淡写道：“没怎么，就是玩脱了，看不见了而已。”

“看不见而已？”庄漠整个人表情就不对，连忙伸手在莫希月面前晃了晃，见莫希月的眼睛没有一点儿聚焦的意思，脸色顿时就白了起来。

“传太医，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沈清颜，还有沈清颜，让他们都过来！”庄漠大叫道。

门外的小全子顿时浑身一颤，大概猜到了是莫希月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该不该去做——暴怒的庄漠是没有理智的。

“陛下何苦为难他们？他们连臣妾的脉象都看不出来，又如何医治臣妾的眼睛呢？”莫希月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宫里的东西臣妾都看腻了，正好歇歇眼睛。”

“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庄漠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希月，眼里满满都是伤痛，“月儿，那是你的眼睛啊，你这一辈子都要处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有二十岁，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庄漠一口气说了许多，才意识到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激莫希月，顿时止住了话头，看着莫希月原本应该闪亮的眼睛，此刻暗淡无光，庄漠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都是他太无能，如果他能在前几年就把大燕整治完毕，那莫希月也就不用跟着他吃这么多苦了，年纪轻轻却双目失明，这哪里是一个妃子该有的待遇？

“臣妾其实也惊讶过的。”莫希月淡定道，“臣妾还不到二十岁，身体虽然不好，但活了几年还是可以的，这几年一直都处于黑暗，怎么想都很痛苦，换谁大概都没有办法接受。”

“臣妾也不会是例外，但是臣妾又想，眼睛不过是获取信息的一种方式，就算臣妾看不见了，臣妾还听得见，还摸得到，还感觉的到，臣妾并不是一个废人，臣妾的头脑还是清醒的……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陛下也不用觉得亏欠臣妾什么，臣妾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就猜到了所有可能面对的结果，这样，也是臣妾心甘情愿的，能救那么多人，也算是臣妾给自己行善积德了，说不上委屈。”

“月儿……”庄漠的嘴唇翁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眼里的情绪越发浓烈。

“陛下如果真的觉得可惜，那就去替臣妾报仇吧，找到那个布局的人，狠狠的回击他，可不要让臣妾的眼睛白白看不见。”莫希月低声笑道。

庄漠抿了抿唇，握紧了莫希月的手，低声道：“好，月儿，朕都听你的……”

莫希月说了很多话，庄漠还是难以接受莫希月看不见了这个事实，大概在他的眼里，莫希月就应该高贵典雅，就应该永远保持着最美丽的状态吧。

婉拒了庄漠照顾的请求，莫希月想了想，让人找来了沈清颜。

“不用多礼了，都是老熟人。”莫希月听见脚步声，轻笑道。

脚步声微微一顿，但很快又动了起来，离莫希月越来越近，最后坐在了莫希月的床边上。

莫希月有些诧异，不知道沈清颜什么时候这么不拘束了，不过莫希月也不在意这件事，眉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许久不见沈姑娘了，还没有谢过沈姑娘的药呢，不过本宫这身体，也算是多灾多难了，本宫自己都没有办法，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莫希月低声叹气，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

“喏，这回真的是玩过头了，眼睛看不到了，沈姑娘有没有办法恢复？”莫希月摇摇头，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嗯？你怎么不说话？本宫现在可是看不见，你要是不说话，本宫是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的。你就迁就迁就本宫，多说点儿话吧。”莫希月有些疑惑，实在是不清楚今天的沈清颜怎么这么奇怪。

“嘉贵妃娘娘……对不起……”

莫希月顿时寒毛竖立，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沈清颜的，但是那人的声音低低的，有些雌雄莫辩，莫希月一时间也不知道那是谁？

“你是……”莫希月想要反手抓住来人，却因为看不见而抓了个空。

“咚咚咚！”

“娘娘，沈姑娘来了！”是熟悉的凌卿的声音！

莫希月没有任何犹豫，连忙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平稳的脚步声传来，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站住！你是谁？”莫希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道。

“嘉贵妃娘娘？”沈清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低声道，“不是您要凌卿去找我的吗？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