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莫希月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柔柔弱弱的，不见半点异色，陈述道：“臣妾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想。”

这番话可以说是很大胆了，别的妃嫔就算心中清楚，却也很少会直接吐露心声。

莫希月怎么想的确不重要，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她是庄漠的嘉贵妃，只要庄漠一声令下，她就必须去执行，哪怕庄漠要的是她的命。

当然，莫希月有后手，总不会让自己死了就是。但她不会说，她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会如何选择。

所以说莫希月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庄漠怎么想。

如果庄漠不想保护她，直接将她誉为“妖妃”推出去，不但可以平息百姓的怒火，更可以使后宫安定。

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没法向莫阁老交代，不过莫希月以“妖妃”的名义赴死，莫阁老也不能公开与庄漠对着干。更何况庄漠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样的买卖，傻子都知道怎么做，可莫希月希望他不是“傻子”。

庄漠并不意外，莫希月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旁人忌讳的她都不忌讳，可是处处都透露着自己的小心机，让人明明知道，却不肯拆穿。

“这是人为造成的。”庄漠平静的看着她。

莫希月缓缓点点头，笑道：“陛下是把臣妾想得和他们一样了吗？”

莫希月说的是柳皇后。柳皇后不知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反复劝说庄漠应以大局为重，处置妖妃，平息民怒。庄漠一直置之不理，这让她的情绪更加高涨。

“你和他们向来不同。”庄漠低声道，见莫希月没有反应，这才无奈继续说道，“既是人为，就是在挑衅朕的威严，这样的事，朕不能允许。今日因为一句‘妖妃出世，殃祸大燕’处决了别人，往后他们也会因为其他祸端指责朕。呵，真是狼子野心！”

莫希月不为所动，只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同时应该也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她精心设计的一个局，一不小心害了自己，可真就尴尬死了。

“陛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臣妾就只能恭祝陛下马到成功了。”莫希月浅笑道。

“过来。”庄漠对她疏离的态度有些不爽，对她招招手，待后者走近，便将她一把揽在怀中，低声道：“朕还以为你和表面上一样平静，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莫希月有些不适，微微挣了挣，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笑道：“臣妾到底是一介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怎么平静的了呢？”

“不像是实话。”庄怼怼再次上线。

莫希月脑海中一片乱，她说的的确不是实话，可是她怎么能说是在等你的回应？

“陛下，您总这样就不好了。”莫希月幽幽道，眼神有些幽怨。

庄漠忍不住大笑：“你和旁人不一样，只有你敢说实话，朕喜欢听实话。”

这番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了。庄漠是九五至尊，旁人对他都是阿谀奉承，自是不敢说实话。而那些谏官虽然爱说实话，却不会和庄漠有任何除政事外的交谈，这让庄漠对生活中的实话非常渴望。

而莫希月正好满足这些要求，一步步走进了庄漠的生活。

莫希月心里也是明白这些的，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好吧，作为‘妖妃’的最佳人选，臣妾只是怕死而已。但是害怕的事情可不能显露出来，不然别人都知道你害怕，你就要一次次的面对，还不如装的不在意，让别人摸不清你的底细。”

“莫阁老还真是没少教你。”庄漠把一切都归功于莫阁老的教育上。

莫希月也乐得让他误会，不然怎么解释她这些言论从何而来。索性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陛下……”小全子突然闯进来，面露为难之色。

小全子素来稳重，不会平白无故在这种情况下闯进来，故而莫希月从庄漠的怀中爬起，小声道：“看全公公神色匆忙，许是有什么大事，陛下还是听一听吧。”

庄漠对她的识趣非常满意，对着小全子点了点头，后者顿时想要抹抹头上的冷汗，对着莫希月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这才讪笑道：“陛下，慈悲寺的清玄大师求见，您看……”

慈悲寺的清玄大师，那是皇家亲封的大师，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他都是一脸尊敬。莫希月虽然没有和这个人接触过，却能从记忆中搜出有关信息，知道这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师。

庄漠眼前一亮：“清玄大师来了，快请他到养心殿。月儿，清玄大师是大燕有名的高僧，你要不要去见见？”

“臣妾也可以见清玄大师吗？”莫希月有些意外。

庄漠虽然对清玄大师恭敬之至，但莫希月心里明白，他只是表面恭敬，心里并不甚在意。请清玄大师到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某动画中的人物说得好——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对于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自然要由最有威望的高僧解决。

庄漠轻轻点了点头，牵着莫希月的手：“当然可以，清玄大师为人宽厚，不会为难你的。”

既是如此，莫希月自是不会客气，笑着跟在庄漠身后，直奔养心殿。

清玄大师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是个光头的白胡子老爷爷，整个人保持着静默，远远就能察觉到他散发着光辉。

“清玄大师。”庄漠低声道。

清玄大师没有睁开眼睛，起身回道：“阿弥陀佛，陛下，许久不见。”

这怕是第一个见到庄漠不用行礼的人。

“清玄大师也是风采依旧，坐。”庄漠平静道，自己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寒暄了几句，发现清玄大师还带了两个弟子，不由得问了几句，并且向清玄大师大师介绍了莫希月。

许久才进入正题，缓缓道：“清玄大师，不知您对‘妖妃出世，殃祸大燕’这句话，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