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都

皇宫中，白瑾坐在御书房中，面前摆的是从暗卫那里送来的消息。

他已经知道白楼去了剑阁。

顿时有些急了！

“丞相那边还没什么消息吗？”白瑾沉声问道。

台下跪着的暗卫迫于压力，有些不敢抬头，倒是又压低了身子回道：“回陛下的话，未有。”

白瑾顿时将手里的信件揉成了团，他的怒火显而易见。

白瑾都收到了消息，谢辰南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回话，更没有安排。

白瑾越想越烦躁。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谢辰南从来都是对他有求必应，从来都是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白瑾想到了这点，他忽的顿住，烦躁的心不知为何滋生那么一点愧疚。

对谢辰南的！

桌上的那支笔墨尖落在宣纸上，顿时染上了墨迹，晕染开像是一朵花。

那是谢辰南送过来的那支笔。

这么多笔里，好像只有这一只用着趁手，谢辰南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从不言语，可没有察觉间，白瑾却发现，他离不开谢辰南。

“陛下，陛下，丞相求见。”外面的张公公急匆匆的跑来。

口里喘着粗气。

白瑾顿时平静了下来。

张公公看着自家陛下的神情，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怎么听见谢丞相要来没有半点反应呢？

张公公听见丞相过来求见，赶忙跑来通报，陛下这段时间喜怒无常，这下丞相过来了，想必陛下能安下心来了，可这情况看着可不像是他所想的这样。

张公公咽了口唾沫，把头低了又低，有些不敢出声。

“去请丞相进来。”白瑾顿了好久才开口道。

张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出门去请鞋丞相，他禁不住擦了下冒出来的冷汗。

这年头，做太监真是太难了，特别是皇上的身边人，张公公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心惊胆战的，怕是寿命都要减了！

本就一把老骨头了，他可不想惹自家陛下一个不爽，落个人头落地，想到这处，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好，还好，脑袋还在。

张公公去通报了，谢辰南才进来书房。

张公公只觉怪的很，通常里谢丞相从来都是不请自来，哪里会有通报这一环节，这次倒是有些奇怪。

又想到前些日子谢辰南给陛下摆脸色，这怕是两人闹脾气了，张公公只盼着陛下别再给谢丞相摆脸色，怕是两人的气是没法消了，苦的可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谢辰南一进去便见白瑾端坐在御书房的桌前。

他这次破天荒的先行了一礼，虽然未有跪下，但到底是给足了白瑾面子。

看到这处白瑾稍稍惊讶了一番。

他突然想起他刚登基的时候，朝堂上那些老臣大都不站在他这边，白瑾根基浅，根本压不住他们，白楼那时便是隐隐有了起反的心，或者说只是夺回自己的东西，本来这皇位就是传给白楼的。

他登基大典时倒是谢辰南第一个在朝堂上跪下的。

那时谢辰南已经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年少有为，雷利风行，南国最年轻的丞相，这些都是关于他的。

整个南国怕是都比不上他的风头，就是当年的白穆都要逊色他一分。

因着谢辰南的承认，这朝堂上大半的官员见势皆都跪下，那些顽固的老臣不得已都跟着跪下了。

白瑾这皇位才算是坐稳了大半，后面几年都是在谢辰南的辅佐下，白瑾才真的坐稳了这皇位。

他有些苦闷，既然都是谢辰南他才能坐稳这皇位，可他为何要置疑他呢？

若是他有意造反，还用等到这时？等到他羽翼丰满再下手？想来没有人会那么傻吧！

白瑾突然有些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固执，固执的对谢辰南有成见。

大约谢辰南这样的人让人太过危险，这样子的人如何会心肝情愿的做个幕后人。

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要熠熠生辉。

“你怎么来了？”白瑾睨了一眼谢辰南，语气依旧不善。

作惯了对他恶语相向，白瑾根本改不过来，一看他就忍不住这般。

谢辰南却无半分气恼，沉声道：“殿下应该收到白楼去了剑阁的消息了吧！”

白瑾抬眼，来了精神，原本就在苦恼这事，谢辰南一提他便急急质问道：“谢丞相还好意思提，这都收到大半日了，丞相未做出什么对策来，反而这时才来找朕商量，丞相到底是何意思，莫不是打算同朕那皇弟合作不成，帮着他。”

面对白瑾的质问，谢辰南未有什么怒气，反而好言好语解释道：“殿下该知，臣一直是向着陛下的，陛下不该有这般的猜忌的！陛下何不好好回想回想，臣从来都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再者陛下放在臣身边的暗卫，臣可从来未曾避讳过，臣有什么动作想必没有陛下更清楚了吧？陛下这般置疑于臣怕是不合理吧！”

白瑾听见谢辰南的话顿时有些恼怒，微微别过头，不知回些什么。

谢辰南说的一点没错，他有什么动作他再清楚不过了，可他到底在置疑什么，就连他也不清楚。

针对一个人久了，怕是都成了一种习惯了！

白瑾也觉自己过分，原想说句自己的不是，可到嘴边却又改了话音。

“丞相的本事可是大了，即便是时刻监视着丞相，怕是也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鬼。”

说完白瑾就有了悔意。

对面的谢辰南果然变了脸色。

可并未翻脸，道：“陛下既然想这般想，臣也无话可说。”

谢辰南并未再解释。

白瑾有种懊恼感冲上心头，他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可他为何不再解释，谢辰南这样只会让白瑾更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可他却不愿承认自己的不对，特别是在谢辰南面前。

谢辰南轻眨眼睛，微皱的眉毛倒是抚平了，看着白瑾生气的模样，他顿时没了脾气。

他果然没法子对白瑾生气。

“对于白小王爷的事，陛下可有什么看法？”谢辰南绕开了前面的话题，继续讲白楼的事。

“还有什么，白楼根本就是在宣战的节奏。”白瑾怒道。

“恩，的确。”谢辰南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瑾看着谢辰南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疑惑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吗？”

“陛下可有想过从九王白穆这边下手？”谢辰南抬头看着白瑾的眼睛道。

白瑾看见他的视线，不自觉有些逃避，他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特别是眼里有他的倒影，让他有种被他放在心上眼里的感觉。

他微别过脸，不敢正眼看谢辰南，被这样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回道：“九皇叔白穆这处根本下不去手，你该知道的，白穆的手段，招惹不起，更何况朕这位皇叔安分的很，又受庐州一带百姓的爱戴，根本，根本就动不得的！”

白瑾说道，说完看向谢辰南，发觉他视线未移，还看着自己，顿时更加别扭。

“的确动不得，不过，那是别人动不得，还没有臣动不得的人。”谢辰南勾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白瑾听见他的话，别过的脸又转了过去，看着谢辰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像是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物。

的确是，他是谢辰南，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那丞相有什么法子？”白瑾问道。

这时的白瑾倒是没了那种恶语相向，语气也不那么扎人，怕是只有这种时候，白瑾才能好好的对着谢辰南说话。

“既然九王动不得，那就不动，可旁的东西就说不准了！”谢辰南勾勾唇，继续道：“九王爷既是南国的王爷，手里又有重兵，就该为南国出一份力的！他手里的东西便就是陛下的！”

“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朕去九皇叔手里抢不成，这与强盗何异？天下人又该如何评朕，丞相可曾考虑过。”白瑾道。

谢辰南倒不急，语气依旧轻缓，道：“非也，夺是自然不能，可若是九王爷自己交出来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谢辰南笑了笑道。

白瑾顿觉疑惑道：“丞相这话是何意？”

“不是有李少将军在吗？此前清河县，想必九王爷心系天下百姓，自当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臣若是没记错的话，九王妃是李少将军的亲姑姑，想必也是会出把力帮着李少将军的。至于白小王爷那里，陛下自不用担心，区区一个剑阁，不过是个江湖门派，根本上不得台面，白小王爷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根本不足为惧。”

谢辰南话毕，倒是给白瑾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谢辰南的意思白瑾却是听得一知半解，怎么能让白穆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呢！

这怎么听怎么不可能。

“殿下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后面的秋闱科考吧！周霖这事可还未摆平呢！”谢辰南又提醒道。

“可你刚刚的意思是什么，关温书什么事？”白瑾又问到，对于李温书的事情白瑾还是关心的很。

谢辰南不语，起身，却见桌上的毛笔，原本要行礼倒是顿了顿。

白瑾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他送的那支笔，白瑾拉过一张宣纸盖了过来，像是在掩饰什么，下意识的动作。

谢辰南行礼告退，未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