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明面上看着东齐帝把持朝政，稳坐江山，可他还没老到退位，身边的人就已经行动起来。

如果她和贺兰临漳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他们再次回来就是最好的机会。

洛夕瑶想了想，道：“都说康平侯如何如何，可他若真是个聪明的，哪个敢这个时候去拔虎须？帝王还没衰，觊觎他帝位的人能好？不说别人，你家主子都在东齐夹着尾巴这些年，若是可以，他直接将东齐帝推翻以东齐为后盾拿下漠北不好？”

这让他怎么回答？

红明尴尬地当没听见，“漠北和东齐的帝王都老了，西蛮新王又野心勃勃，如今都想动，又都得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个什么事，就会战火再起。”

“三国优劣各不相同，实力却在伯仲之间，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这些年的安定。当然，东齐帝也确实有些本事，可惜……他老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还有什么比他老了，子女却都不成器让人叹息呢？子不孝父，奈何奈何。”洛夕瑶叹息，“东齐很快就会陷入主弱臣强的境地，漠北相反，老王老矣，王子们跃跃欲试，大国师让贺兰临漳同我成婚后回漠北，也是为了给漠北王族竖一个靶子，若他们能一致对外，漠北便可以挑起东齐和西蛮战火，为漠北决出新王争取时间。若这些在漠北成长起来的王子斗不过贺兰临漳和我，他们便可用命做代价，铺成贺兰临漳和我脚下的阶梯。”

洛夕瑶道：“大国师才是真的智者，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一直算无遗策，青春永驻了。”

红明太难了，就不能聊个他能说的话题？大国师倒不是不能提，可九姑娘的意思是在诅咒大国师会死啊！

洛夕瑶笑：“怎么？害怕了？红明，想要走得长远，便要把格局打开。你信不信我当着大国师的面这样说，他也会一笑置之？”

“信。”

洛夕瑶道：“东齐已起的天灾便是世道将乱的先兆。人心呐，都已经乱起来了。趁着我们还没离开东齐，再给他们加把火。”

又加火？加明火还是暗火？红明没问，反正他等吩咐就行了。

自觉不如主子聪明的时候，听话才是最深刻的效忠。

“姑娘，《无量寿经》的译出的暗语，属下是否可以飞鸽传书给主子？”红明问。

“当然。多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情尽快让你主子知道。”

洛夕瑶问红明，“康平侯府的世子品性如何？我记得他也来围场了，可我对他却全无印象。”

红明道：“才名上不如二公子姜堰，样貌不如苏府公子苏嘉言，性情同康平侯有些像，少语爱笑，不如康平侯胖。没听说有什么本领，也没听说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恶习。”

洛夕瑶挑眉，“如此平庸如何得封世子？”

“康平侯很聪明，嫡子满月时，便趁着东齐帝心情好时为其请封。”

“世子平庸，嫡子又不止一个……康平侯府如今才开始热闹，康平侯有几分本事。”

洛夕瑶又问：“钱玉茹最近有消息送来吗？”

“正要同姑娘回禀此事，钱夫人让人送来口信，说在二皇子别院发现密道。”红明担心洛夕瑶会对二皇子下手，“姑娘，大国师的意思是二皇子是同太子相争的最好人选，这个时候动手，很可能让太子掌权，东齐没乱起来，反倒是我们帮了他们一把。”

关键是东齐帝身强力健，若他有些病痛，二皇子一死，不说别人，东齐帝就会先防范太子，可东齐帝健康，他便只会竖起其他皇子同太子形成对立之势，以稳固他手中的权利。

平贵妃死得凄惨诡异，东齐后宫暗潮汹涌，东齐内耗时间越长，对漠北越有利。

而且二皇子同苏府明显相交甚密，同徐府也有些不清不楚，更有意思的是，康平侯府也卷入其中，孰是孰非，没人能一眼看清。

“你亲自给钱玉茹送信，约她来道观与我相见。”洛夕瑶对钱玉茹也不是没有防备，去道观进香，男女都可去，便是在哪个地方相遇，也没什么奇怪的。“日子就定在回京第三日，你告诉她，什么时辰都可以。”

密道，又是密道。

东齐皇宫是蚂蚁建的吗？忘尘馆的湖水能通往宫中，二皇子别院也有密道，那么康平侯府呢？老牌世家呢？

世家能繁衍至今，经历几代皇帝或几个皇朝，自有其底蕴。

密道就是其中之一。

有密道，有密谍……

漠北和西蛮还没动作呢，东齐自身便已千疮百孔。

若她是站在东齐这一方，会如何？

洛夕瑶打发红明出去，敛眉思索，是她的话，她会选择刮骨疗毒，祛腐生新。

她生死不明的父亲和假死脱身的母亲，是不是就作此打算？

那么，定北侯是真的死了吗？

若定北侯没死，或者定北侯死后已将燕回军交给可信之人，燕回令便只是个信物，一个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的信物。

所以……他们是放弃她选择家国大义？

上辈子那些前仆后继来救她的人，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若真如此，她绝不会原谅。

那些日日夜夜的疼痛折磨，她重生一回都忘不了。

她尊重他们的选择，他们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洛夕瑶左手拇指搓了搓食指，眼中嘲讽冰冷刺骨，事实真相如何已不重要，胜了，她活着；败了，她去死。

鹿死谁手，且看来日。

反正她不会认命。

便是命运说不可，她也会拼尽全力争一争。

车轮辘辘，行进的队伍终于进了城墙。

京都府尹已让侍卫封锁了回宫的道路，东齐帝很快就会坐到高高的龙椅上，同朝臣议事，灾情也好，谋反也罢，终将有个定论。

洛夕瑶没有回洛府，马车和随从都是贺兰临漳的，她自然直接去贺兰临漳王府了。

“王嬷嬷、木香，辛苦你们带人将尚书府的东西都收拾好，交给红明运来这里。”

“是。”

王府的管家何乡站在大门口迎接洛夕瑶，“姑娘，您的院子已收拾妥当。”

“辛苦何管家了，稍后尚书府会送东西过来，何管家有疑问便找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