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对不能进宫很是伤心，她觉得是她太笨了，所以姑娘才不让她进宫侍候。

倒是王嬷嬷看出些眉目，知道茯苓和云片这俩丫头不简单。

她们虽是平城洛府二奶奶送到姑娘身边的，可姑娘敢用，就说明她们没有问题。同白茹白雪姐妹比起来，姑娘明显更信任茯苓和云片。

从她们离开平城后能单独行动，王嬷嬷就明白了。

只是她也不好同木香说，只能安慰木香几句，“姑娘这是担心你，让你好好在陶然居养伤。”

“真的？”木香嘴角下拉，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王嬷嬷头疼地道：“真的。你该明白，姑娘再出宫就要远嫁漠北，若你养不好身体，到时被姑娘丢下，可不要找我求情。你别只看这会儿姑娘用茯苓和云片，你怎么不想想她们刚离开平城就病了，姑娘把她们留在青城的事？”

木香一想，是啊！若是她到时不舒服，姑娘定然也不让她养身体。

哎，她们家姑娘就是太心善了。

王嬷嬷已是不想同她说话了，“这几日白茹和白雪可有动静？”

说到正事，木香也紧张起来，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拉着王嬷嬷到她床边坐下，恨不得把被子蒙上，还是王嬷嬷受不了她那紧张劲儿拍了拍她的脑壳，“好好说话。”

木香总担心有人偷听，她凑近王嬷嬷的耳边，用手掩住嘴道：“白雪虚弱地还是不能久站，走几步就要喘，白茹说要给她抓药，出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姑娘进宫那日，第二次就是昨天。奇怪的是，她回来后还借口走错路，偷偷摸摸在陶然居后面埋了个东西。”

“东西呢？”王嬷嬷皱眉。

“给红明了。”木香道，“姑娘说过，她们一有动静，就告诉红明。”

红明办事，王嬷嬷还是很放心的。

不过……埋东西不埋院子里，要埋院子外面，白茹要做什么？

那东西是要留着陷害姑娘的，还是等着谁来换取的？

“聪明了，看来上次没白吃亏。”王嬷嬷夸奖，“眼下你在养病中，最适合盯着她们，不过也不要太过刻意，别让她们发现了。白茹还好，白雪是个聪明的，她能为救白茹的命对自己那么狠，说不定什么时候为了白茹就会背叛姑娘。”

王嬷嬷知道姑娘厉害，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需知河里淹死的大部分都是会水的。

夫人不在了，她得护好姑娘。

“嬷嬷，你说姑娘到底要做什么？”木香也觉着白茹和白雪太危险，这样的人就算不发卖了，也得远远送走，怎么能留在身边呢？这和养两条未拔掉毒牙的毒蛇有什么区别？

王嬷嬷如何知道洛夕瑶的想法？如今洛夕瑶的脾气，她也摸不准了。

或许她太常去道观陪三夫人，总觉着姑娘在府中不会有什么，所以……

如今王嬷嬷很是后悔，只能拼命对洛夕瑶好。

木香也不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见王嬷嬷不回答，她也不纠缠，而是换了话题，“嬷嬷，你今儿怎么去主院了啊？是不是白水来带走茯苓和云片，大奶奶不高兴了？”

“叫什么大奶奶？”王嬷嬷对不长记性的木香无奈，重重拍了拍她的头，“要么叫大夫人，要么叫洛太太。你就没发现你每次叫大奶奶，尚书府中的人面色都很怪异？”

木香忍不住骂骂咧咧，“都一样嘛，尚书府就是事儿多。”

“有诰命有品级的才能被称为太太，这是尊称，你就是记不住，称夫人总是可以的。你要明白，尚书府不是平城洛府。洛夫人也并不想同平城洛府的几位奶奶有什么关系。”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你给我记住就行了！记不住就少说话。”

“哦。”

王嬷嬷道：“我是去为姑娘送信。姑娘已是安抚好洛府主人，你不要给姑娘添乱。”

“我才不会呢！”

洛夫人收到洛夕瑶的信，知道渝州徐家也会进宫参加宁馨公主的及笄礼，顿时心下欢喜，同洛尚书道，“渝州徐家有人进京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

“你知道了？”洛尚书有些意外，“徐家长房和二房都有子嗣走科举的路子，此番随大老爷进京述职，也是为了秋闱。”

“九娘信上说，徐家有女眷会参见宁馨公主的及笄礼，这是不是说……徐大人要留京了？”

只是进京述职的话，不可能把女眷也带来。小辈参加科举带丫鬟仆役便罢，家中长辈和姐妹不可能来京照顾的。徐家子嗣颇丰，当家主母就算心有偏爱，明面上也定是一碗水端平，如何会为了几个科举的孩子就进京？

“不错。”洛大人作为礼部尚书，对吏部的消息也知晓一二，“国子监祭酒上了致仕的折子，陛下有意让徐大人接任。徐大人师从孔大学士，又是状元出身，有能力有学识，他任职巡抚这些年，治学很有一番成就。”

洛夫人道：“国子监祭酒虽掌管国子监，可只有正四品。巡抚却是一地大员，正三品……徐大人若是留京，这算高升还是平调？”

“没见识了吧？”洛尚书抚了抚胡须，道：“官职品级先且不说，国子监祭酒是京官，徐大人若能顺利接任国子监祭酒，日后就能进入六部，入内阁。若继续任职巡抚，陛下也不会让他在渝州，而是要挪其他州府去。徐家若是聪明，就会抓住这个机会。”

“宁馨公主都给徐家下帖子了，徐大人留京应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这样一来，四娘嫁过去，岂不是也能留在京城？”

“四娘嫁的是徐家二房，同大房有什么相关？”

“九娘能从平城来京城又进宫，四娘怎么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了？”洛夫人很是不满，她几个女儿都远嫁，身边就剩下一个四娘，她舍不得不行吗？

洛尚书道：“九娘能和亲漠北，四娘能吗？”

洛夫人张嘴欲辩，却也明白洛尚书因为九娘的事情，到底觉得对不起三房，因为九娘太能干了，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为她可惜。“我不同你争。”她抖了抖洛夕瑶的信，“等参加及笄礼那日，我得好好看一看徐家人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