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夫人，您和简前辈很熟悉？”

林羡鱼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很熟悉，我是她的庶妹，不过我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我娘出生就死了，我在简家也是没人管的，后来我倔强自己跑出去了，就没有再会简家了。”

西门夫人说的十分坦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后来遇到了空空的爹爹，就跟着他回了西门家。”

“可是娘，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还有为什么简前辈会赶我走，你们既然是姐妹，她不是应该帮助你吗？”

西门空空脱口而出，林羡鱼到是没有这么天真，要知道在任何大家族都一样，庶出历来就不受待见的。

“因为姐姐曾希望我回家，我拒绝了，甚至还放弃了学习音律，我可不想像她一样，贵为大小姐，还差点被联姻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总之原因很多，其实我离开家之前和姐姐关系还不错，但是她对于我不学习音律挺记恨的，你也不通音律，而且我又不想将自己的身体状况透露给她，而且我也没有跟你说过我和简家的渊源，她又不知道你是谁，你连音律都不通，她自然要赶你走的。”

西门夫人有些语焉不详的说，大概也能够勾勒出一些故事，甚至可能当初拿去联姻的是西门夫人，因为西门夫人跑了，所以才会拿简武月这尊贵的嫡出女儿去联姻，不过现在简武月已经结丹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只是我有些不理解，西门夫人，你居然也结丹了，我不是说您的资质的问题，而是简武月也不过刚刚结丹而已，反而是您颠沛流离，反而先结丹，而且西门少爷还说你身体一向不好。”

林羡鱼露出一丝疑惑的地方，如果西门夫人是简武月的妹妹，那这西门夫人的天资到底有多好，才能在生了孩子的情况，如今还结丹了。

“这就是我的功法的问题，后遗症带来太大了，其实我一直说想要根治是不可能的。”

西门夫人开口说：“你可曾见过那个金丹期明明健康，却虚弱成这样的？”

“娘，你那功法不练也罢了。”

西门空空开口说。

“不练就会死。”

西门夫人说的非常的冷：“我不过是想尽量多活一段时间，哪怕很痛苦，而那《忘忧谱》可以给我减轻一些痛苦。”

“娘，那既然这样你直接问简前辈要不就行了，或者让爹爹上门讨要。”

西门空空开口说：“这样你也不用白白受这么多年的苦。”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离开简家的时候，就跟姐姐说过死也不会去求她，甚至姐姐也不知道我如今在哪里，说不定以为我死了呢。”

“你上门去求，是你的孝心，但是我也没有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渊源，所以你被拒绝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根本不懂音律。”

西门夫人开口说：“不过这到了羡鱼手里，我自然就可以讨要了。”

“那我要不要再补充一下您的身世，我问简前辈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

林羡鱼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用了，她会给就给，不给也无妨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你说了，姐姐不是直接拒绝呢？毕竟在她看来我可以算是从简家逃离的。”

西门夫人淡然的说：“更何况我都痛苦几十年了，也不差这点儿。”

“西门夫人，我能帮你把把脉吗？”

林羡鱼索性不再提这个话题了，上一代的恩怨什么的最麻烦。

“好，不过估计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西门夫人伸出了手，手腕仿佛透明一般的质感，甚至能看到血管和青筋，瘦的令人心疼，按说修行者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林羡鱼把脉之后，也觉得非常奇怪，西门夫人明明处处都透着不健康的感觉，但是偏偏脉象没有任何异常，可能这就是西门夫人说的功法的后遗症，有一点很确定的是，林羡鱼知道这西门夫人应该活不到正常的金丹修行者的寿元，顶多活到三百岁，而正常的金丹期修行者有五百年的寿元，几乎只有一半的寿元，但是偏偏身体却没有任何其他异样，除了太过虚弱的感觉，太过瘦弱纤细到不健康的感觉。

“夫人你这寿元。”

林羡鱼刚开口说这一句话，就被西门夫人制止了。

“这就是功法的弊端之一了。”

“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能把脉就得出结论也真的算医术高明了。”

西门夫人的话让西门空空忍不住问：“娘，你的寿元怎么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就是我的寿元只有正常的金丹修行者一半多而已，这事你爹爹早就知道了，我没告诉你吗？”

西门夫人漫不经心的话中带着一丝俏皮，西门空空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我不知道？娘，没有办法吗？我可以去找延寿丹，可以让李神医来看看，还有那个《忘忧谱》，对，林道友，你给娘弹《忘忧谱》说不定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千五百四十章

西门空空却感觉如遭雷击，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空空，你别闹了，之前就是觉得你沉不住，所以不告诉你，不过你今天正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虽然我寿元只剩下一百多岁，但是也能陪你很久了。”

西门夫人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西门空空却像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无助。

“这功法带来的，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我还是先帮夫人你弹奏一曲《忘忧谱》吧，毕竟能减轻你的痛苦。”

林羡鱼看向西门夫人，西门夫人点了点头：“好孩子，我看看你这琴艺如何，说起来，自从离开了简家之后，我就将所有的音律都抛弃了，如今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唯有这鉴赏能力，大概还在。”

西门夫人柔声的话并没有让西门空空有多好受，他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

“好。”

林羡鱼拿出满轩白的时候，西门夫人忽然愣了愣。

“这琴她都给你了？”

西门夫人看向满轩白，心中充满了怀念。

“正是简前辈所赐。”

林羡鱼恭敬的回答，一面开始净手。

“这琴，是我和她一起去历练的时候获得的，也是最后一次历练，那次收获，除了这琴，还有我瞒下来的功法，我现在修行的这个功法，她居然连这个都舍得送人了，看来是把我给忘了，或许是把我做的事也给忘了吧。”

西门夫人有些感慨的说：“时间终究能够冲淡一切。”

“你弹吧。”

西门夫人开口说：“放心，这个琴是好琴。”

林羡鱼自然知道这是好琴，传道之器呢，估计这两人都不知道这个琴是传道之器，只是觉得是一件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琴。

不过其实想想也知道，西门夫人的功法和这琴放在一起的，这琴怎么可能是凡品，按照西门夫人的说法，西门夫人的资质远不如简武月，却能比简武月先结丹，那自然是不凡的，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依然非常逆天。

林羡鱼经过了那次顿悟之后，琴艺又有了一丝长进，不过到了林羡鱼这个程度，琴艺想要突破性进展几乎非常的难，能够有一丝的进展和突破都已经属于非常难得了。

琴声从林羡鱼的指尖流淌而出，西门空空这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逐渐镇定下来，而西门夫人则面色柔和了不少，她感觉到自己的痛苦的确在消减，上次并不是她的错觉。

当然西门夫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因为她虽然不爱弹奏各种乐器，甚至有些憎恨，但是从简家血脉中的流淌的音律，和从小到大教养中的音律却是无法轻易被遗忘的，所以当初偶然听到这《忘忧谱》就察觉到了，或许对根治自己的毛病不可能，但是却能够减轻痛苦，但是这就够了。

一曲终了。

“娘，你感觉好些了嘛？”

其实西门空空对于自家娘亲的话，一直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真的有音律可以治病减轻痛苦，后来遇到林羡鱼之后，才算服气，但是依然要确认一番。

“感觉好多了，至少这两天都能睡个好觉了，谢谢你羡鱼。”

“还有羡鱼你的琴艺真的不错，也不怪姐姐会将琴和曲谱都赠送给你了。”

西门夫人叹了一句：“可惜了，我听说你已经嫁人生子了，否则你这性情脾气什么的，和我家空空到是很合适。”

“夫人既然知道我已经嫁人生子了，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

林羡鱼对于别的事，都愿意忍一忍，唯有这事，她可不想忍，万一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真的生出什么事端来就不好了。

“行了，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看你紧张的，我知道你的儿子是南宫大师的唯一嫡传弟子。”

西门夫人这句话，让林羡鱼意识到了，或许自己的儿子成了自己的保护伞了。

“夫人说笑了，以后若是星儿有空，我让他来拜访星儿。”

横竖是一句漂亮话，谁不会说呢，林羡鱼说到这里，忽然就想起来东方星了，他应该不会去边境了吧？不过转念一想，他还带着南宫秀秀呢，就是他想去，大概南宫大师也不会让南宫秀秀冒险的，这样一想，心里又安定了不少。

“那感情好，我就等他来拜访了。空空，你带羡鱼下去休息吧，我要好好睡一觉，好不容易一身上松快，舒坦了，总要睡一觉才舒服。”

西门夫人说完了之后，西门空空就带着林羡鱼离开了。

“林道友，跟我来，还有谢谢你。”

西门空空开口说。

“谢什么。你请我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林羡鱼笑了笑：“不过我也不知道简前辈会不会允许我将曲谱赠人，但是就算赠给西门夫人的话，那她也需要有精通音律的人帮忙弹奏才行，这曲子要弹奏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娘有个干女儿，就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古琴，虽然我觉得她可能没有你弹的那么好，但是应该也不差，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我娘明明不喜欢乐器，偏偏要收一个干女儿在身边，专门练习音律的。”

西门空空的话让林羡鱼皱了皱眉头：“你娘亲的干女儿，你不是应该叫做姐姐或者妹妹吗？”

“当然不是，我们家只有嫡出的才配得上我一句姐姐或者妹妹，这种干女儿干儿子，我们家族几乎人人都收，说是干女儿干儿子，实际上也就是对外有一个好的说法而已，和我们真正的嫡系差的远了。”

西门空空不以为然的说：“西门家一直是最重视血脉的。”

“我明白了，多些西门道友解惑了。”

林羡鱼大致明白了，西门家的确特殊，真正的主人只有嫡系血脉，其他那些人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仆从罢了。

“这是我们家接待贵宾的院落，请进。”

走了一阵子之后，西门空空带着林羡鱼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假山流水花木成荫。

“我住这里，那我师父呢？”

林羡鱼开口问。

“李神医就住你隔壁的院子，放心，挨着的。”

西门空空开口说：“对了，林道友，你是不是还要对外行医？”

“对的，西门道友可有地方或者能帮宣传一番？”

林羡鱼听到西门空空主动提起，开口问。

“你看那边那扇门没有，直接出去有个店面，到时候就借给林道友使用吧，至于宣传这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西门空空满口打包票。

“那这外面也是西门府的话，是不是有人未必敢进来啊？”

林羡鱼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算是西门府也不算，总之保证人敢来就是了，算是我们对外的一个窗口的范围，你只管放心，还有你需要什么常用药的话，我可以托人调集一些过来。”

西门空空考虑的到是很周到，让林羡鱼对这位大少爷有些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