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可能吗？

念头从未有过的高速碰撞。

我提出来，会不会被直接灭杀？因为契约伙伴无法违背主人的意志，潜意识里都不会出现。

万一，万一不被灭杀，我有什么资格谈？

可这机会太突然，也太偶然，错过了是看不到尽头的路。

卡罗琳死了，他也跟着完蛋。

他成为四级了，被动脱离，但可能吗？

怎么办？怎么办？

林幸此时就像精神分裂般，脑海里无数念头攒动，同时视线里，卡洛琳与韦斯特交谈的动作还像慢放一般。

他知道，机会转瞬即逝，

“那就阿暮……”

“等一下！”

或许是本能或许是主观意愿，林幸喊了出来。

韦斯特和卡罗琳同时看向他，这样的目光下，紧绷万分的林幸反倒平静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似乎这口气能给他一点勇气。

“大师，卡罗琳老师，这个契约伙伴能不能……”

“恩？”

话还没说完，林幸耳中传来一声低哼，声音不大，却宛若炸雷。

林幸除了思绪还能运转外，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禁锢，就连细胞内细微的运动都停止了。

同一瞬间，晶核空间内的黑暗开始蔓延，这是本能。

哪怕如此伟力不可抗拒，黑暗的体量是如此卑微。

然而林幸又主动将黑暗驱散复返光明。

“有意思，当初签订契约时，我就好奇，签订了契约还能产生自主的泯灭。

伙伴契约其特有的基础秩序，虽然不是牢不可破，但显然你不具有那几类特征。”

韦斯特的独眼盯着被禁锢的林幸，似乎想起了几年前浮空船上的事。

当时和卡罗琳交代过，有研究的念头，只是他需要研究的领域太多，加上世界战争的因素给忽略掉了。

现在林幸这种可以主观违抗宿主的意愿又勾起了他的兴趣。

解除是不可能解除的，大几万的奥灵币还在其次，主要这是他送给卡罗琳六十岁的生日礼物。

林幸虽然不能动弹分毫，可却听得清楚。

原来当时韦斯特也在，他对此并不知道。

“呵呵，你这小魔兽说蠢吧，滑头的很，说有智慧吧，又做蠢事。

能成为卡罗琳的契约伙伴，能被赋予阿尔金斯.查尔曼的姓氏，是多少异世界生物梦寐以求的恩赐。”

“小家伙，不要娇纵，老老实实的当好合格的契约伙伴吧，再有下次，可连伙伴都做不了，只能成为灵魂奴隶，哦，不听话的灵魂奴隶，抹除掉也不是不可以……”

韦斯特的话语结束，禁锢着林幸的力量消失。

林幸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

细密的汗珠渗出体表，浑身毛发从根部变湿，这是身体本能的排异适应。

唉～

林幸内心深处一直都有清晰的定位，当事实再一次赤果果的摆在面前，他只能承担弱小的悲哀。

关键这种悲哀的情绪还是他主动掀起的。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表示，低着头，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

卡罗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走了两步的林幸身体轻颤了一下，哪怕他大部分的心思都沉浸在弱小的悲哀中，但还是能听出卡罗琳声音中浓浓的疑惑。

重复的两声询问中还有一丝似是遗憾又似是难过？

卡罗琳确实很疑惑。

她想不通林幸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与她解除契约。

不说林幸是如何做到违背契约基本秩序，产生这种念头的。

单说三年多来，自己对她不好吗？

进入高塔学院安排的妥妥贴贴，快速融入奥灵世界，正常的奥灵师，需要很大时间和精力来摸索。

还有林幸的那些灵魂奴隶，对她来说根本看不上眼，可还是给它们在领地里划了一大片栖息地。

这都是明眼可见的好处，无形的好处便利更多。

就单说林幸与飓风号船长之间的卷轴贸易，如果没有阿尔金斯查尔曼这个姓氏背书，怎么可能达成，早被人掳走关小黑屋了。

就连正在进行的那美克星世界的战争，林幸也是建立在卡罗琳的背景下，大捞油水。

而且她是真的将林幸当成了伙伴，相比于诺顿他们，对林幸的约束更加宽松。

林幸的天赋优异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和林幸相处比较自如。

可能是没把林幸当成像诺顿一样的正常人类，也可能林幸不像诺顿以及她的那些学徒一样在她面前谦卑有礼。

她以为几年过去了，两人已经是除亲密的契约伙伴外，多了一份友谊的情感成分。

林幸转身，目光直视着卡罗琳，四目相对，陷入了沉默。

端坐的韦斯特五官不存的面容上独眼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良久，卡罗琳轻声道。

林幸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