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尺甜说着长叹一声。

陈月微凝眉，强作镇定地朝床上的人走过去，停在床边，眉眼温柔地凝望着他。

轻声唤：“沈老师？沈老师……我是陈月……我是黎瑶瑶的好朋友…”

“没用的，医生说他现在就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他都听不见、看不清，理解不来。”

陈月心脏忽地沉闷。

“何老师，方便告诉我，沈老师那天晚上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何尺甜闻言一笑，“还能说什么，都是和黎瑶瑶相关的呗。”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到了今天傍晚，天边却升起了太阳。

营造了一幕，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假象。

微薄的霞光打在沈星桥身上。

他靠着凉亭长椅坐着，嘴里喃喃道：“其实我想过，或许有一天等你不再爱我，你会喜欢上一个人，他有和我相似的眉眼，又或者，说话的腔调和我有点像。”

“可我没想到你直接放弃了这个世界，这个有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是我太懦弱，还是不够爱你。”

“如果，早知道我这么懦弱，我或许当初就不会答应和你交往。”

“如果，早知道我是个破布娃娃、浑身糟点，我或许都不会靠近你。”

“如果，早知道我会爱你入骨，我或许就不会放你走。”

“我以前总是幻想，有一天忽然不再自卑懦弱、不再患得患失、不再体弱多病，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那我也能勇敢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入骨，我想娶你。”

“可是我没想到，我没等到这一天，现在，任我喊得嘶哑，你也听不见了。”

“黎瑶瑶，我一直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你特别特别好，特别讨人喜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你怎么会否定自己？”

“你是我的星星啊，遥不可及的星星，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宝贝。”

“可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见了，所有的想法都只能是想法了。”

—

何尺甜忽然痛惜感慨道：“我或许早该发现异常的。那天傍晚，他看似在和我交谈，其实全部都是说给黎瑶瑶听的……”

何尺甜眉心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泪意。

陈月皱眉痛心地问：“所以何老师为什么要和沈老师结婚？”

“看样子你们应该也不是互相喜欢的吧？”

何尺甜抿唇的动作，像是默认了陈月的话。

所以陈月越发不解了：“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最后有些失控地加重语气：“你知不知道黎瑶瑶有多绝望！”

何尺甜闻言一怔，面露愧色。

“抱歉这是我和沈星桥之间的私事了。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他们两个人，对不起。”

“老师，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陈月悲痛地抹了把眼泪后，便转身出了病房。

结果刚走到一楼楼梯口，便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杜景琛。

只他一人，提着果篮走了过来。

陈月忙强挤出一个笑容，“杜景琛好巧，你也来看沈老师？”

“嗯。”杜景琛面无表情地轻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