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追风在嚎山猪说完之后就觉得不妙，听到众妖王的议论之后更觉不妥，此刻听到佘妮可的话语，毫不犹豫的展开鹰翅向嚎山猪飞扑而来，双脚变成两只利爪向嚎山猪抓了过去。

嗖嗖嗖，接连三道骨刺从嚎山猪背部离体而出射向鹰追风，但都被鹰追风如今超快的速度躲闪过去。

“曾先生！”白云导师向曾高出声提醒。

“明白！”曾高多年和白云一起迎敌，自然清楚白云的意思。

伸手一挥，一串丹药从葫芦中窜出，将嚎山猪包围在丹药中央，就像在嚎山猪的身体外边穿上了一层防御的铠甲。嚎山猪虽然知道他不是鹰追风的对手，但面临鹰追风的攻击不退反进，也向鹰追风扑了过去！嘭的一声，嚎山猪撞在鹰追风的双爪之上，身上的那层丹药铠甲顿时爆炸，将鹰追风和嚎山猪双双震开。

鹰追风在空中止住了倒飞的身形，看了看有些疼痛的双爪已经被炸得漆黑，反观嚎山猪虽然也被炸，但由于契约的原因，白云也分担了一部分的伤害，所以嚎山猪仅仅是炸红了猪皮。

鹰追风瞬间明白了嚎山猪的用意：“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嚎山猪直言不讳：“能用我的命换你的命，这笔买卖当然划算！就算不能换你的命，那我们就看看谁的防御更强！虽然我的修为的确远弱于你，但我嚎山猪皮促肉厚，论到防御能力嘛，自认倒是比你们鹰族要更强一些。”

鹰追风冷笑道：“这就要看你的如意算盘能否打响了！”说着，不再近身攻击，反倒是变成一头巨鹰，展开巨大的双翅在空中扇动起来。

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羽毛在每次扇动之际化成锋利的箭矢向白云导师等人飞射过去，在扇动的狂风助力之下，这些羽毛前进的速度就像闪电一般！白云导师和嚎山猪以及曾高、董世常等修为高强的人虽然各自凭借本领将这些羽毛挡开，但五大学院的弟子却没有那么幸运，不少弟子纷纷被羽毛射死！

董世常一见情况不对，赶紧将手中的独脚铜人变成百米来高的巨大铜人，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羽毛攻击，同时对五大学院的弟子高呼：“大家快躲到我铜人身后来！”

曾高见状，施展丹药将围攻五大学院弟子的妖族震退，因为五大学院弟子身处鹰追风羽毛攻击的范围，倒让妖族也不敢再上前杀人。

火如烟等人纷纷移动到董世常的独脚铜人后方，但就在林灵向独脚铜人移动之际，鹰追风看到林灵，深知林灵有一头让鹰追风都感到畏惧的召唤兽深海龙龟，所以毫不犹豫的再次挥动翅膀，将如骤雨一般的羽毛向林灵飞射而去！

“十丈红菱！”林灵将腰间防御法宝红菱施展出来，飘在身前挡住了羽毛的攻击，但忽然看到一部分羽毛居然攻向旁边的小翠，所以毫不犹豫的将红菱移动到小翠身前替小翠挡下了羽毛的攻击。

小翠感激的向林灵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因为红菱的长度毕竟有限，林灵将红菱移动过来替小翠挡攻击的时候，那些原本就以林灵为主要目标攻击的羽毛顿时找到了一丝缝隙，乘虚向林灵的身体飞射而去！

“小心！”小翠大惊失色，纵身一跃来到林灵身前，用她的身体挡住了羽毛的攻击。

噗的一声，一根羽毛刺入小翠的背部，强大的冲力让羽毛刺穿了小翠的身体，在小翠身前露出了半截羽毛。

在那一瞬间，林灵只觉得时间似乎凝固了，就像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爆发出一声悲凉的大喊：“不要！”

噗噗噗……一连串羽毛刺入小翠身体的声音响起，鲜血飞溅！直到挡住了最后一根羽毛的袭击，小翠才松了一口气，张口想对林灵说些什么，但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翠！”林灵悲呼一声，赶紧将小翠摇摇欲坠的身体抱在怀中。

白云导师见状，怒道：“鹰追风！你身为高阶灵圣，居然对这些小辈下杀手，你还有脸身为妖界四大妖王之一吗？”

鹰追风见五大学院的弟子都躲在董世常的独脚铜人后边，冷笑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反正你们死在谁的手中都是死，死在我手上应该是你们的荣幸！”

白云导师怒不可遏，伸手对嚎山猪一挥，一人一猪分别从左右两方向鹰追风攻了过去。“小翠，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林灵伸手在小翠的脉搏上探了探，发现小翠体内的脉息已经若断若续，知道小翠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羽毛攻击震得粉碎，慌忙为小翠注入一道灵力。

小翠努力的笑了笑：“小姐，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怎么会身处险境。我是小姐的丫环，我救小姐是应该的。当年若不是小姐你在大河镇的菜市场见我是个孤儿，所以让林府的下人将我带入林府，恐怕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林灵看着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小翠身后淋漓的鲜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小翠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才不会死……”

小翠打断了林灵的话语：“小姐，别安慰我了。小翠我虽然笨，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现在的状况我最清楚。不过我想问小姐一件事情！”

林灵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你亲生父亲的事情？”

“小姐，我以前曾经多次问过你，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后来我从南风学院那里知道我爹是个江洋大盗，因作恶多端死在正派人士手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我爹报仇，我只想作为爹的女儿，多做一些善事来替爹赎罪。”

小翠叹了一口气，“我想问小姐的是，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林灵微微一愣，接着摇头：“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小翠在我心中一直都很漂亮的！”

小翠想笑，但身体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小姐，小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能跟在小姐身边。不过我不喜欢这些羽毛插在我身上，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小姐你帮我把它们拔出来好吗？”

拔出来？林灵愣住了，若是将这些羽毛尽数拔出来，小翠的生命就会立刻终止。小翠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小姐，我知道将这些羽毛拔出来之后我就会死，可是我不想我死得那么难看，更不想我死之后身体内还留着妖界的东西。小姐，你不用浪费你的灵力为我续命了，帮我将这些羽毛拔出来吧！就当是我临死前对小姐的祈求！小姐会帮小翠的，对吗？”

林灵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哽咽道：“对！”说着，手掌在小翠的身体上一震，将小翠体内的羽毛尽数震离身体，只是同时也带出了一滩鲜血。

小翠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神有些迷离：“小姐，你别哭，我困了。小姐你应该知道，小翠最喜欢睡觉了。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跟在小姐身边，也学会了书中的一句话‘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小姐，我知道我这一次睡觉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小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小翠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为小姐你祈福的！”

知书达理的林灵在此刻似乎变得呆滞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小翠你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之后就会醒过来了！”

小翠的眼睛眨得越来越慢：“也对。他们说，他们说，十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小姐，小翠要是十八年后真的能活过来，让我再做小姐的丫环，好不好？”

林灵感觉到小翠的气息已经变得若有若无，忙不迭的点头：“好，当然好！”

“那样，那样的话，小翠就满足，满足了！”小翠说着，抓着林灵衣襟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大河镇林府内，林灵和小翠经常会讨论一些不似主仆的主仆之间的话题，虽然林灵想要给小翠解释书中自有的妙处，但有时候却不知如何跟不会读书识字的人传达。

去年春，林灵为了逃避清风门少门主赵祥的求婚，和小翠一起跟着辰阳赶往五大学院之一的东风学院，最终和小翠历经考核通过了东风学院的院试进入学院修行。

大河镇的大河有鱼妖作祟，小翠和林灵以及辰阳返回大河镇除妖，不料遇见了血人教贪图林灵美色的血人四少，于是和小翠第一次经历了生死。

当小翠将林府的二小姐林玥平安送走之后返回大河边找到林灵的时候，主仆二人并没有太多交流，只是相视一笑。因为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来讲，一切尽在不言中。前不久，就在东风学院的宿舍内，小翠曾向林灵透露，她希望妖界和人间的战争以及人间和血人教的战斗结束之后，小翠仍然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时林灵就决定，不管怎样都要尽力保护好小翠，如果可能的话，再实现小翠的想法。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林灵不仅没能保护小翠，反倒是小翠因为保护她而死。

“小翠……”林灵悲呼出声，抱着小翠的尸体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