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九九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我们中途会在落生池稍作休整，然后带一只大军转道向西，为边境送去兵力，同时带走最新鲜的情报向我主人汇报。这次反对我主统治的势力很不一般，它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占领了西边的边境。而且据说，现在十二域凡是靠着迷土的地方都遭到了入侵，而且又有人神句芒帅领的一直孤军在境内所向披靡，上层的大人为此很是着急。”

原来如此，姬正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迷土就是所谓的妖疆那些没有被探知的地方，据阴川司马曾经所说，那里居住着比现在的妖族更加古老的存在，甚至有的能和逆君一搏。

难怪逆君出世的消息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妖疆这边对逆君忠心耿耿的妖怪始终没有组织出主力军进攻，他还以为是在等三君或者恶首妖魁齐聚，却不想原来是敌人自家内部出了问题。

红九九想起来了什么，忽然告诉姬正道：“对了，你的主人鬼妖道好像前阵子去过人世谋划了什么，可是不仅没成功，还折损了诸犍、祸斗两位妖魁，但据说他事后并未返回邪念，饕餮大人当时想找他商议一些大事来着，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样啊。”

姬正稍作思索后，便道：“那我便随你一同去那迷土边境看看吧，后来若是我主人还没回来，我便和你一起去面见饕餮大人，和他汇报情况，如何？”

玄面声音有些犹豫不决，道：“可是……你带着的是天道师的消息……”

“那没什么，天道师只要在妖疆，就是羊入狼群，而且现在本来妖疆就是多事之秋，假如我汇报了情况，也说不定只会叫饕餮大人分派更多的兵力去搜捕天道师，这样一来，边境的力量就会薄弱很多。”

姬正道：“而且，我与奴仆三个只身前往去面见饕餮大人，难免还是有些太过危险，若是能跟在你们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考虑的方式就很人族了，红九九考虑了一阵后，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姬正心中暗喜，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看看那所谓的边疆妖族，而且也能更深刻地对妖疆现状有个具体了解。

往后数日，他们一路向北，沿途有再遇到妖族，就姬正先前血战的那一波那么多了，多是些数百妖怪最多的小群体，姬正虽然伤势渐渐好了起来，但几乎都没动过手，全叫红九九与之手下解决了。

对此它们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位高才重，一个能斩杀数千妖怪的存在，手下跟着数千妖怪，还要自己动手杀一股不到百数的妖怪？那还要它们这些妖怪干什么？

他们终于到了落生池，说白了，那就是个千米方圆的大湖而已，黑色的湖水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整池水都变成了一个转动着的巨大漩涡，姬正他们不断接近那落生池的时候，忽见涡心有一条二三十米高的粗壮水柱，将密密麻麻的雨珠洒下来，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个黑白交间的球一样，蔚为壮观。

倾城忍不住低声赞叹着说：“真美。”

确实，真的很美。

在他们到达之前，就有妖怪从远方走出来，站成一排。

红九九放缓坐骑速度，来到姬正他们身边介绍道：“不必担心，那是出来迎接我的妖怪。”

姬正点头道：“是你管辖的妖怪吧，能管辖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方，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啊。”

他是知道的，因为红九九一开始就没告诉姬正这件事，所以姬正就没多想。

因为红台虽然属于妖疆边疆位置，但还是无饮的中心地带，它在形式上很像是部族，但又有人世的商贸中心的样子，妖怪流动量很大。

想到这里，姬正忍不住看了一眼红九九，有些哭笑不得道：“能管辖一地中心，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悲哀。”

红九九苦笑着回应：“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也着实是没办法，先是句芒，后有边境叛乱，红台的玄面主力死伤惨重，仅存的二十七位比我还强的大人都已在边境奋战数日，因为怕守护者一直不在，不得已才委任我为临时守护者。”

话间，他们已经来到落生池前，为首的妖怪是一头化成人形的?鱼，浑身都是黑色的厚重鳞片，肥胖的身体两侧长着一双带羽的翅膀，跟着一群虾兵蟹将，也有不少陆地上的生物。

看见红九九走过来，?鱼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用一点都不尊敬的语气道：“见过守护者。”

红九九虽然心中不满，但无可奈何，只能嗯了一声，从坐骑上下来道：“主人发来的妖军还没到吗？”

?鱼哈哈笑道：“早已赶到，不过……我看大人先前去地应斩杀叛族所率三千妖军，到现在却仅剩不到半数，这叫我很是为大人担忧啊，不知您领兵的话，等到目地，能将主人送来的珍贵兵力保留几分呢？”

红九九哼了一声，道：“这一点不劳烦你操心，管好你的红台就行了。”

倾城眉头微微一挑，这二者的对话，有点意思。

?鱼忽然啧了一声，绕过红九九，来到姬正几人面前，略有诧异道：“龙族……还有……人？这是你带来献给我的见面礼？”

它两只眼珠紧紧盯着雨欣，宽大的嘴唇上下张合，嘿嘿笑道：“这可真是厚礼啊！”

说着就想伸出手臂一样的鳍去摸雨欣。

啪地一下，一只龙爪按住了它的鳍，并且不加力，让那鱼鳍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地声音。

?鱼斜着一只眼望过去，发现那条银色的龙露出一口森寒的利齿，须发皆张地怒瞪看着它。

“别动我的东西。”

一种蛮横而强大的威压像是大山一样笼罩在?鱼身上，那完全是一种不讲理的压制的感觉，叫它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脱姬正强有力的龙爪，质问道：“你…是谁！”

姬正甚至懒得看它一眼，两腿下一夹，胯下之狡便缓缓前行，倾城紧随其后，在掠过?鱼面前时，代替姬正回复一句：“只会伸手要食的废物，在阴暗处藏好你丑陋的嘴脸吧，你不配知道用双爪换取一切的我主之名。”

姬正在前面发出轻蔑的哼声，好像是应和倾城的说词。

那一刻?鱼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等等。”

红九九伸爪拦下想要动手的?鱼，厉声呵斥道：“当意，你想干什么？这位大人可是鬼妖道大人的亲信，因为要向鬼妖道大人汇报情况才与我们一路，你难道想让主人来承担你一时冲动的后果吗？”

“鬼妖道大人的亲信？”

?鱼本想挣脱的鳍顿时僵住了。

鬼妖道的手下？

它看着那个骑着狡走在最前面的白龙，但凡是呵斥着无礼之辈的同时想将姬正一行拦下的妖怪，都在离他一尺左右的距离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直接掀飞出去，然后叫他，和跟着他的女鬼和人类大摇大摆的走进落生池里。

?鱼眼中有精光一闪，但最终还是放下了鳍。

“走。”

它头也不回地带着手下，跟着进入落生池。

红九九与手下一干妖怪看着丝毫不尊重守护者的?鱼，有怒而不敢言。

走进水帘中，所见的景象便是和之前姬正他们看见的截然不同的地方了。

这里是一个幽暗的洞窟，幽蓝色的灯火在洞顶吊着，摇曳不停。

台阶一直螺旋向下，但是能听见声音，料想有妖怪的地方应该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远。

姬正开始看见这地方的时候眉头一皱，然后很快舒展。

果然，妖疆还是比人世要奇妙很多的，这种地方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在某个点上是和外面的世界联系的，但要是做成他们现在见到的这种手笔，哪怕是有一万个?鱼那样的妖怪合力姬正都不信能做出来。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某只大妖怪留下的遗产或是饕餮所造，只是被那?鱼捡油摸到了掌管着的地位罢了。

“对了。”姬正忽然出声对二女道：“我给你们说，那个?鱼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开始我展现的力量和气息并不很强，我猜他肯定贼心不死，后来还会做什么手脚，所以你们要小心点。”

倾城疑惑道：“那玄面不是这里的守护者吗？按理说比所有者的权力还大才对，为什么那?鱼却敢用那般语气和红九九说话？”

姬正耸了耸肩，道：“这就是红九九的难处了，它只是个一万多一点道行的妖怪，而那?鱼起码比它多了一千年，实力更强很多，这么说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倾城立刻会意。

大约下行十几米左右，拐角处豁然开朗，嘈杂之声也瞬间变大起来，一股脑涌进姬正他们的耳朵里。

面前的世界就真如龙宫一般，蓝色的荧光从天上洒下来，那是蓝色的水在头顶流淌。这里没有什么珊瑚海礁，只有一片片用法术凝固起来的沙窟，连接在一起，形形色色的妖怪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