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走后就快要到中午了，阿格领着我们就去外面吃饭，一行二三十人，队伍长长的一排，除了欧阳和冉熙外，其他的都是彝族娃儿。

吃着中餐，大家就闲聊扯淡起来。

阿格开门见山，问我现在在南艺怎么样，要不要他帮助我。

我说现在自己情况还好，同时告诉他，我现在找了青龙这个帮手，在南艺基本上没人敢动我了。

“是吗？你小子不错啊，把青龙都搬动了，快说说怎么做到的。”阿格问我。

我正准备说这事呢，冉熙打住了我，率先发话了。

“哼！他还好意思说。”

这....

这冉熙是要闹那样，不过这事确实不好说出来，毕竟我和青龙关系复杂，而不是属于兄弟情谊。

“嘿，还不好意思说了么？冉熙，你讲讲看呢？”阿格问着冉熙。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无意中帮了他一次。你也知道，青龙那人特二，不过人憨厚啊，所有现在和我混在一起了。”越说我越兴奋，“上次这货还帮我干了梁天一票，都快把我乐死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有我们彝族人的风范。”阿格端起了酒杯，“来，走一个。”

我和他仰头痛饮下去，这样的豪爽，是我十七年来的第一次。

有美人坐怀，又兄弟对饮，这样的状态，是所有高中生们的梦想，但能做到的没几个人。

“有什么好高兴的，瓜娃子遇着瓜娃子，瓜到一堆了。”灵芝白了一句，这一句说的我无语了。

“你.....”

“我什么？来喝酒哦。”她顶了我。

这女子，确实泼辣，一点也不温柔，但是身上这股野性，让我觉得别有味道。特别是话语间，她那高高扬起的嘴角，性感的要死，若不是和我抵触着，我还真想抱着啃几口呢。

言谈中，彝族老乡们对灵芝很是尊重，这种尊重和阿格差不多。

只是我不明白了，她这样一个女娃子，是怎么赢得这些尊重的。外表如此泼辣，感觉直愣愣的，完全不像那种能主宰沉浮的人物。

“阿格，我想跟你说一事。”我喝的多了自然也放开了。

“说，什么事？”

“我准备干了卷毛，让他彻底的滚蛋，滚出南艺！”我很是慷慨，说完一杯酒猛的灌下去，身上一股热血在沸腾。

一听我说这话，在场的人都惊愕了，完全没想到我一个月前还是任人宰割的对象，现在居然斗胆豪言要干掉南艺的一哥。

“开什么玩笑你？不想活了啊！”灵芝很是不屑。

“不是开玩笑，而是必须这么做。阿格你能做到的，我袁野怎么就不能做到？彝族人就甘愿给人跪下吗？”

我豪言壮志一碗酒，引得众人喝彩，纷纷拍起桌子，来敬我。阿格也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子。

“你自己想好，想弄他不容易，但是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在座的彝族娃儿，都会支持你。”

灵芝很是傲慢，点燃了一支烟，没有怎么搭理我。似乎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屌丝，现在只不过是在吹牛皮罢了。

确实也是，我坐在这些人里面，真的是人微言轻吧，这些都是老混子了，而我顶多算是刚刚步入这个圈子的新手。

“这事不用你们，我自己来，我也不想搞成两个学校的矛盾。”

“滚蛋袁野，你是彝族人，不存在什么学校不学校。这是彝族人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如果搞臭了，来我们妓院，我阿牛有一碗酒，就要分你半碗喝。”阿牛很支持我。

言语间，气氛热闹起来，唯独冉熙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家乡话，欧阳顶多能听懂几句。

冉熙显得不知所措了，阿格也没怎么搭理她，似乎阿格一直就没有太看重她，如同局外人一样。在我的理解里面，可能阿格太男子气概了，不善于和冉熙这样的乖乖女交流吧。

“这个真心不用了，我和萧遥两个人就能办好，如果办不好，到时我再来找你们，那时老表几个要帮我，我绝对无二话。”

就这样，我要干卷毛的事情说定了，在座的人都对我很是佩服，觉得我这人有长望，能成事。当然，灵芝一直没正眼瞧过我，也没有搭理冉熙。

吃完饭，一帮人嚷着就要去爬山耍，我也想跟着去，但是冉熙不怎么习惯，毕竟语言不通。我只好陪她回去。

临走前，阿格把我叫住了，他我拉到一边，给我讲了起来，很是凝重。

“这女娃子你什么时候搞上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言语间，他如同长老一样。

“前几天吧，怎么了？”

“不怎么了。你从凉山出来，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阿格声音压的很低，但还是很大。

我懂他的意思，他是介意冉熙是汉族人。这一点，在我们彝族人眼里确实是问题，特别是男人。

“我知道哥哥，但我又不和她结婚，现在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嘛。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是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阿格啪的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很是激动。我顿时傻眼了，这尼玛也太重了吧，打的我都快冒金星了。好在冉熙没有看见，不然我糗大了。

“滚蛋！”阿格吼了一句。“彝族人走出来不容易，但是不能忘记我的祖训。现在彝区都成什么样子了？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搞出来的。找汉族女娃儿，以后生出来的就是杂种，以后我们的民族迟早要消亡。现在凉山州已经有很多人不会讲彝语了，你他妈以后也想不他们的后尘吗？”阿格很是激动，揪着了我的衣领。他的激动我能理解，我完全能，这不怪他，但也不怪我。

“一个民族，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失去了自己的文化，迟早完蛋的。现在我们已经被汉化很严重了，你再这样下去，等着成为罪人吧。”激动的他气的跺脚。“你爷爷找你奶奶是同族，你爹找你妈也是同族，你他妈找的是什么玩意儿？我草！”

长兄如父，这翻言辞激烈的教育，让我内心跌荡起伏啊。我深知阿格所说的，但在我看来，爱情面前，没有民族的界限可言。

“你说我，那灵芝的姐姐不是找了个汉族男人，就那杨哥？”我反驳了一句。

“滚你大爷的！她是女人，女人可以，但是你是男人，你以后生出来的是我们的后代，而不是一个杂种，你他妈知道吗？”

他太激动了，这种激动是对一个民族的热爱，无关我和冉熙。其实现在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有时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等不了多久，或许二十年，五十年，彝族真的会慢慢的消亡吧。

“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别跟我扯，你要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彝族人，趁早跟那女娃儿分手，你要是对得起自己身上流着的血，那你就找个彝族姑娘。”他一把将厕所的门关上，咣的一声，冷冷的说：“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彝族女娃儿差了吗？灵芝差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阿格介绍我和灵芝认识，还是有一定的用意的，说真的，我很感谢他，在他面前，我确实是不算一个合格的彝族人吧。

但是在爱情面前，人人是平等的，我袁野没有做错什么。

冷静了一会，阿格低声说着：“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我管不了，但是记住了，我们永远是兄弟，你骨子里流着的是大凉山的血液。”

唏嘘啊，真的很唏嘘，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我脸上火辣辣的，身上更是火热的。

走出去，冉熙主动就牵起了我的手，我都不知道该拉着她，还是松开她，一种矛盾在我心里起伏着。

灵芝有些不屑的看了看我，然后嚷着，叫老乡们一起去玩，还问我去不去。这一问把我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