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法令颁下来之前，我去大牢中看了一眼秦君复，他模样很是狼狈，只不过眼中凶狠阴沉神色依然，我看着他坐在那一堆杂草中，突然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恨。

所有的报应，都会来的。

“秦君复”我在他面前现了身：“你后悔吗？”

他不愧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见到大牢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也没有半分惧色，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后道：“是你？”

他看身后狱卒一个个从大牢前经过，却对我视若无睹的样子，笑了笑，一副了然神色，满是倨傲：“我只后悔，当初没有立刻杀了你。”

顿了顿，又道：“亦或者，当初就不该帮你。”

“你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你半分悔过之心也没有么？你就不怕夜半之时她们来找你索命吗？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经过的狱卒纷纷骂骂咧咧的过来警告他才罢休。

秦君复停下来，看着我，神色认真：“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说着，也不管我的反应，自顾自的讲了起来：“许多年前，有一个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小孩的父亲是朝中高官，母亲温柔贤惠，小孩本以为自己可以这般快活无忧的过一辈子，直到那一日，一伙土匪闯进了小孩的家。那伙土匪烧了他的家，掳走了小孩和他的母亲”

“那小孩的父亲呢？”

“小孩的父亲？呵呵，小孩的父亲在外面，没有回家，躲过了这一劫。”

“然后呢？小孩和的母亲又怎么样了？”我问。

秦君复低着嗓音，继续讲述道：“小孩的母亲，被那伙土匪掳上山之后，被……被当着小孩的面……被山上的山匪……轮jian。”

秦君复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小孩的母亲是在太柔弱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上了小孩的眼睛。三天，整整三天，几乎是整个山上全部的山匪的兽欲，小孩听那声音听了整整三天。”

“一开始，小孩还能听到母亲的声音，可是后来，只剩了那群男人的声音，可是小孩看不见啊，他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三天后，他眼上的布被人给弄下来的时候，眼前便是自己母亲早已死去多时满是污浊僵硬的身子，旁边还有一个山匪不怀好意的笑。”

“山匪递给小孩一个小匣子，小孩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双眼睛。而母亲身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一片空洞，死不瞑目。”

他整个人都在发颤，我哽了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君复继续道：“小孩看到眼睛的那一刻，他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他杀了那个山匪，杀了很多人，那一日，小孩的父亲终于找到了他。可是小孩却再也找不到母亲了。直到后来很久很久之后，小孩才偶然得知，原来当初那些山匪，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