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原本嘈杂的营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巴图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原来一直都在颤抖。

他坐到软塌上抱紧了几近昏睡的张玥伶道：“小丫头，是个男孩，是个健康的男孩。”

顾雨桐在迷离之际听到这话，心中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石头尘埃落定，会心一笑。

“小丫头，我以为，这次真的要彻底失去你了。”

“还好你没走。还好你没事。”

偌大的营帐中，巴图将顾雨桐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头发，诉说着她不知道的钟情。

可是后者在这个时候却已经睡着了。

她不知道有灼热的泪水落在了她的眉间。

她不知道有人偷偷地亲吻了她的嘴角。

……

顾雨桐又在帐子中静养了几日便可下地走路了。

此刻她怀中抱着孩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了背后。她眉眼温柔，嘴角挂着暖暖的笑意，时不时用手指逗弄孩子的脸颊。

巴图进帐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你回来了？”顾雨桐抬眼看向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

“嗯。”巴图走上前将一个崭新的拨浪鼓递给顾雨桐：“听说小孩子喜欢听这声响。”

这东西顾雨桐来草原的这几个月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她腾出一只手接过拨浪鼓，摇动了几下，拴在两旁的小珠子拍打着鼓面发出‘咚咚’的声响立刻吸引了那孩子的注意。

“蔚儿似乎挺喜欢的。”巴图看向那孩子的目光略显慈爱。

蔚儿是顾雨桐给这孩子起的乳名，大明皇子要等到记入玉牒的时候才会被赐名。她是觉得这孩子于她而言是一种慰藉，原本是想要取名‘慰’。后来又觉得‘慰’字鲜有入名的，便取了同音字。

事实上，这个孩子真的可以说是她的慰藉。不同于朱厚照，蔚儿出生这些天总是乖乖的。你逗他，他便笑，从来也不哭闹。仿佛是知道自己的娘亲生他的时候经历了许多苦难，晚上醒了也不会吵醒顾雨桐。

好几次顾雨桐深夜起来去看他的时候，这孩子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朝她呵呵地笑。

有意思的是这孩子和巴图也亲近得很。这某种程度上也归结于巴图对这孩子格外用心。那日阿肃来看蔚儿的时候也同他说，现在部里都在传，没想到英明神武的达延汗竟然会如此宠爱小孩。

事实就是如此，自打蔚儿出生以来，巴图总会去各处搜集孩子喜欢的小玩样儿。不仅如此，起先几天顾雨桐不能下床的时候，换尿布这样的事情也是巴图亲力为之的，从不假他人之手。顾雨桐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如今的信手捏来。

这些天她回忆那是她难产时巴图对她说的那些话，无论是要将这孩子当奴隶处置，还是看着朱佑樘去死想来全都不是出自他本心吧。他所求的，不过是她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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