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整天在外面招魂收魄，累得慌，就找鲁班的后人帮我把招魂幡改造了一下，空闲的时候能当凳子坐一坐。”黑无常解释了一番，从黑色的长褂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指着黑水湖边的大石头，“你也坐。”

白素看得出来，这黑无常前世肯定是个八卦的东北汉子，她连忙坐下来，准备抓住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地府，对以后做任务肯定有帮助。

“要说咱地府第一精明的，就数扁鹊这老头儿，死后到地府不肯去投胎。他生前被李醯所杀，一直等到李醯寿终正寝，不知用了什么招数，让李醯魂飞魄散了，惹得阎王大怒。这老家伙又不知给了阎王什么好处，阎王不但没有追究他，从此还和他成了朋友，任他在地府摆摊做起生意来。这老家伙日进斗金，富得流油，在地府混得风生水起，当然不会去投胎转世。”

黑无常一边嘴里说不停，一边噼里啪啦地嗑瓜子。白素也被他感染了，手不自觉就伸到黑无常手里，捏了把瓜子，也跟着嗑起来，神态专注地望着黑无常。

黑无常说得更得劲儿：“改革开放那会儿，下来个什么经济学家，怂恿阎王发展经济，说上面烧来的钱太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要通货膨胀。阎王听信了，下令建地府冥行，上面烧来的钱统一进冥行。那个经济学家也不去投胎了，在地府做起了行长，说要让一部分鬼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最后大家一起共同富裕。扁鹊这老头儿歪脑筋一动，到冥行贷款，搞起了房地产。本来鬼差们四野为家，不讲究这些身外之物。现在好了，被扁鹊这么一搞，风气都搞坏了，谁要没套房还娶不到鬼婆了。这黑水湖对岸，一半的房子都是扁鹊建的……”黑无常正说得起劲，他口袋里忽然飘出一曲粤语歌：

人生路，

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

正是一曲张国荣的《倩女幽魂》。

白素正纳闷儿哪里来的音乐，就见黑无常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机，接通了放在耳边。

我靠，现在地府科技都到这地步了啊！

白素叹为观止。

黑无常接完了电话，炫耀似得朝白素晃了晃手机：“刚买的。”

“这也是上面烧下来的？”

黑无常一脸鄙夷：“上面烧下来的那家伙儿能用吗？老土的要命，都没鬼看得上。这是我们地府自产的，我这可是最新款。”

“地府也能造手机？”

“那是，你以为上面那些程序员都是过劳猝死的啊，也有可能是拿到地府的offer。”

白素一阵毛骨悚然，想起刚才熟悉的音乐，赞道：“你这手机铃声挺好听。”

“十几年前下来个歌星，他的名曲，好听吧？在地府还开了好几场演唱会呢，圈鬼粉无数。本来这地府孤魂野鬼更多，那歌星转世投胎后，好多女鬼也跟着投胎去了。”黑无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将招魂幡一甩，又变成了旗子拿在手里，对白素道，“我家常婆喊我回家吃饭了，不聊了。”

白素忙追问：“扁鹊住哪里？”

黑无常朝湖对岸一指：“最大那套别墅就是他家。”

白素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