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听从裴冬晨的建议，到处转转，熟悉环境，未来6年将要在这里度过，顺便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再‘喘喘气’。

这里地面很平，地上见不到土，只有沙，应该是滚澡后带落的。墙和地面也不是没有缝隙，可能之前太兴奋，或者眼睛没有空闲，才会误以为是一整块，墙壁上的画很多，每幅画边缘，都有浅浅的不规则线，将画区分开，两幅大画中间些许空地，最受欢迎，都被填补上，大多是根据大画内容，呼应着作画，虽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依然叫人喜欢。

不同于A区常见的六边形，B区以八面为主，通道规规整整，气流更加流畅，感觉不止一个通气口，空气流动轻柔，可惜没有公共植物，指导员休息区倒是有，用罐子盛放，小个小个的。

张健没敢走进其他休息室，只是在门口走过，匆匆地撇一眼，生怕别人误会。整个区成扇形排布，可以很方便地分辨出那里是中央，凑巧的是，同样标注了东西方向，对此张健很开心，排泄区域依旧在西面，分为两侧，男一侧，女一侧。味道不重，只是在这里待久了，心情不太美丽，难怪之前周家人火大。

当然现在分配的休息区是暂时的，据说一年基础学习后，将会打乱，按照男女，学科分配，具体什么方式，张健不知道，父母没讲过，只是说到时候听招呼即可。

从西侧返回，张健有些失落，没有找到合适的‘私人空间’，又去模拟区转了转，里面摆放着很多躺椅，椅子应该是塑做的，用了很久的样子，磨得很圆润，上面铺了两层席子，躺感应该比铺好，有几个女指导员，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特别安排女指导员听母亲讲过，当链接上界后，身体感官变得迟钝，怕外面人趁机偷东西或者偷人，所以外面需要有人照应。大概数了一下，只有大概100多个躺椅的样子。

张健很疑惑，这么少的模拟VR设备，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用。原本还想去锻炼一下，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做了，准备找冬晨问问，只是他人不在休息室，不知道跑哪去了。

“找谁呢？一个人到处晃？”来回晃了几次，张健终于被同区的李钞注意到。

“李钞，你看到冬晨了嘛？”李钞属于为数不多的几个经常跟张健说话的同伴，张健对她的印象不错，只是她人住得远，少在一起玩耍，难得有人理睬自己，就直接问道。

“裴冬晨啊，没看到。你找他有事？”李钞没想那么多，一个区的同伴自然相互照应，前提是力所能及。

“我就是想问下他，模拟区只有100多VR设备，根本不够咱们这么多人用，要是轮换使用，我们使用时间太少了。”既然没找到裴冬晨，问李钞也一样。

“唉，你说这事啊，这我知道，父母讲过。”李钞还以为什么事，顺嘴解释道“那个区是给优等生用的，我们平时使用，只需躺在各自的铺上，等过几天讲解完使用注意事项，就会发眼镜，连在铺头边上的插座上就行，怎么会不够用？”说完，还指了一下。

“插座？”张健顺着李钞手指方向，果然看到每个铺头都有一个插座。

“哦，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我去吃饭了，再见。”张健很不好意思，想快步消失。主要是羞愧，连身边眼前都没仔细看，居然还跑出去看那些有的没的。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向往离自己遥远的事物，反而忽略了身边的人或事，如果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过自己的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吧。”张健母亲曾说过，此时回想起来，张健决定再出去走一圈，仔细观察一下。

“嘻嘻，下次有事可以直接问我。”李钞很是活泼，说完还拍了拍张健的肩膀，目送张健逃离现场。

闲逛结束后，再次躺在铺上，无聊中悠悠睡去。张健梦里又梦到了之前的片段。

“今天要讲的故事，叫做‘一叶障目’。”不知道从什么起，讲故事的时候，母亲不再给小张健编辫子，而是用手挼他的脸，只要不影响故事，张健无所不能牺牲。

“从前有一个区，生秩局的局长很懒惰，如果可能，他甚至可以一整天不出窝窝，有事也是吩咐给他的手下去做。他的手下有一个人叫叶宽，很勤快，开始的时候，那个局长还会每次听取不同人汇报，可是时间久了，其他人因为各自原因，很少来给局长请示，反而那个叶宽很勤快，每天准时来，有时还帮其他人一起汇报。后来那个局长觉得，只要叶宽一个人就足够了，所有事情先找叶宽汇总，再统一等他批示。就这样随着时间推移，局长每天只见叶宽一个人，听取他的报告。而他从叶宽的描述中，感觉自己这个区非常美好，自己就这样安安心心地躺在窝窝里。谁知突然有一天，中央来人，将他抓了起来，押送路上，他看到局里情况混乱，区里的人民懒散，很多地方导光管被破坏，地上蕨类植物更是看不到几株，这才知道原来被叶宽所骗。局长看到同样被捕的叶宽后，就自己把自己的双眼挖了出来。”

“啥，他自残身体？”张健原本在安静地听故事，当听到那个局长自残身体之后，吓了不是一小跳。

‘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是大地的恩赐，是父母授予最宝贵的财富，因此它不只属于个人，它属于父母，属于整个人类。破坏它，便是谢绝了神的祝福。’这句谚语在地下认可度非常高，属于不得违背的那一等级。所以当张健听到弄瞎自己的时候，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他自残了。”母亲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却还是坚定地继续讲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愧对区里所有人对自己地信任，被那个叶宽蒙蔽了双眼。‘一叶障目’的原始故事，只是说一片叶子可以将人的眼睛挡住，只是后来有人觉得，原来的故事里面，忽略了叶子的位置说明，因为那片叶子放在不同的位置，起到的效果是不同，如果离得很远，将会是‘目中无叶’，所以那个人将故事改编了一下，以地下生活为背景，方便我们这些后人理解。”

“母亲，我有点怕，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刚被吓坏了的张健，抱着母亲，身体微微颤抖着。

“嗯，今晚我陪你睡。”说完，用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按照慢慢拍着张健，缓缓入睡，越拍越慢，越拍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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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画面再次变换，‘自己’好像坐在地上，面前依然是付人事，还有东哥。

不过场景里没有人说话，‘自己’抬起双手，仔细的瞧了瞧，然后右手突然撇断左手一根手指，‘自己’很疼，却没有发出声音，咬着牙，扯断依然连着的肉皮，过程极其痛苦，大口大口地倒吸着凉气。

张健很想制止‘自己’，或者赶快醒过来，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更加震惊的是，‘自己’居然拿起断指，一口一口地咀嚼起来，血流得满嘴都是，‘自己’依然没有停下来得意思，双眼冰冷地盯着付人事，冰冷的。

“啊~”终于受不了刺激，惊醒的张健举起双手，后怕地看着十根手指，僵硬地活动，希望可以证明它们依然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