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近中午，李茂阳在赛泉医院里忙完，开车带着白小芸和杨晴，又去学校接上乔果果，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名叫巴德乐传统涮的连锁店饭馆里定了饭菜，然后站在饭馆门前的台阶上等待陈妙竹和她说的那个博士生大才子师兄到来。

陈妙竹两人已经在青城机场下了飞机，李茂阳给她发了一个定位图，他们自己会打出租车赶到。

李茂阳忙得真没有时间去机场接他们。

“呀，今天都重阳节了！”

白小芸在台阶上站了一阵，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惊叹道，“都已经算是深秋了啊！”

“早已经深秋了，十多天前就算是深秋了。”李茂阳笑道。

然后他熘了一眼三个女生的穿着，乔果果和白小芸都已经穿上了风衣和牛仔裤，就数杨晴穿得单薄，下身竟然还穿着裙子！

他正想说杨晴两句，乔果果开口了：“杨晴你是不是穿得太单薄了？”

“姐，中医上不是讲春捂秋冻吗？再说我平时在医院里，也没注意一下。”杨晴讪讪地道。

“春捂秋冻，也不是让你现在还穿裙子的，回去医院后赶紧换了衣服吧。现在要觉得冷，先回饭馆里躲着。”李茂阳道。

杨晴吐吐舌头，拉了白小芸躲回饭馆里去了。

李茂阳和乔果果继续站在台阶上，安静地望着饭馆门前街道上一排树梢黄绿相间的树木，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飘落，飘得附近到处都是落叶，有深绿的、黄的、半黄半绿的，给地面上薄薄地撒了一层，看上去还挺有诗意的。

只是环卫工人可感受不到其中的诗意，一个环卫大妈提着铁簸其和扫帚从远处走来，把这些落叶扫走了。

“这城里人也太矫情了，连一点儿落叶都容忍不了。”李茂阳打一个呵欠嘲笑道，“扫得那么光秃秃的有啥看头，听说还有专人把这些落叶一车一车地往城外送，钱多闹得慌！”

“都有指标和专人检查的。”乔果果道，“哪有咱们农村自在舒服。”

李茂阳见乔果果面色有所和缓，笑道：“今天重阳节啊，小芸不说我都忘了，想要啥礼品啊？直说，我给你买！”

“要你的心，给我！”乔果果伸过一只手来道。

“哈哈，我的心不已经在你那儿了吗？还要啥啊？”李茂阳笑道。

“那可不一定。”乔果果摇摇头，“你这不又结识了一位大美女啊？人家还是京都人，爷爷还是国医大师，配你正合适！”

“说啥啊，你这也太多心了！我都给你说了，我对她真无感！”

“那你对谁有感？”乔果果幽幽道。

李茂阳从她身后搂住她：“你说我对谁有感？”

“谁知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啊，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吗？”

“我不是啊，我喜欢你都喜欢了十多年了，至今还是喜欢着！”

“呵呵，你说这话，是因为某个小苹果现在不在这儿吧，还有，那个大美女也还没过来！”

“别这样，果果。”李茂阳皱起了眉头来，“我真对这陈妙竹无感的！”

“那是因为时间还短吧，时间长了，还不一样？”乔果果叹一口气，“你实话说，你对那个小苹果是啥想法？”

“哪个小苹果？”李茂阳假装湖涂，心里却慌慌的，“我可只把你当小苹果的！”

他有时叫乔果果小苹果，乔果果也就熟悉了这种叫法，现在竟然还用小苹果来代指阿丽亚。

“不用装湖涂，李茂阳，我们能走到哪一天，都还不一定呢，何必这么撒谎呢？”

李茂阳顿时大为头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面对乔果果这么一个对别人的情感相当灵醒的人，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可他咬着牙，继续头铁地假装湖涂，假装听不懂乔果果的话。

“我爸早已警告过我，说你这人不靠谱，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乔果果继续叹息。

“果果，”李茂阳把乔果果抱抱紧，“相信我，你始终是我心中的宝！”

“你心中的宝，又何止我一个！”

……

两人这样吊搭着，饭馆门前开来一辆出租车，停下了，从里面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个头比乔果果略低些，俏皮的毛线帽，褐色宽大的薄毛衣，米色的棉布裙，一双休闲鞋，整个穿着和她的一张漂亮的洋娃娃脸显得很搭，浑身上下既显出一股浓烈的现代味儿，又丝毫也不显得前卫。

陈妙竹。

男的一眼看上去就年近三十了，一米七四五的个头，肤色比女人还白些，人却有些瘦削，背还给人一种微驼的感觉，下巴有些小胡子。

“妙竹，一路辛苦！”

李茂阳拉着乔果果笑着迎上去。

“也不辛苦啊，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陈妙竹笑道，然后指指男子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李雪彦，师兄，这就是如今名震京都的李茂阳李大夫！”

“你好！”，李茂阳和李雪彦握了一下手，转头对陈妙竹苦笑道：“妙竹，你对我这介绍是不是太低调了点儿，你应该说我是震古烁今的一代泰斗的！”

“哈哈，暂时还没那么夸张吧！”陈妙竹大笑道，一边看向乔果果，“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

“我叫乔果果。”乔果果看着陈妙竹，笑着主动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你叫陈妙竹吧？也不知道该叫你师姐还是师妹啊！”

“哈哈，我其实比李大夫的生日还大一些的，就是这脸长得亏了点儿，老让人占我便宜！”陈妙竹笑道。

“啊，那陈师姐好！”乔果果笑道。

“果果你好！听李大夫说你长得很漂亮，现在一见果然能羞花闭月！”陈妙竹笑道。

“师姐真会说话。”乔果果笑道，“师姐你自己这才叫羞花闭月！”

李茂阳见乔果果和陈妙竹这一见面就进入了不知是互相捧还是互相斗的高潮，不由得有些无语，赶紧又把迎出来的白小芸和杨晴给陈妙竹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哈，李大夫竟然已经开始收徒了吗？”李雪彦惊讶道，“真了不得！”

“哈，她们想要拜我为师，我也没办法，就只能收下了。”

李茂阳感觉李雪彦不像是讥讽他，应该纯是一种好奇和意外，不过这话听起来让他稍微有些不舒服，就语气平澹地道。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只是感觉李大夫这么年轻就收徒，让人感到太好奇了！中医收徒，一般怎么也得在中年以后才会收徒的！”李雪彦道。

李茂阳笑笑没再接他的话，心想你这解释还特喵不如不解释呢，越描越黑。

“行，大家都进去吧，这巴德乐传统涮是青城有名的连锁饭馆，很有我们北疆省的特色，秋凉了，尝尝我们北疆省这传统涮！”

“啊啊，上次阿丽亚还给我说起这传统涮呢，说她很想这传统涮了，当时说得我都流口水了，这次能美餐一顿了！”陈妙竹笑道。

李茂阳心里一跳，赶紧就下意识地熘了乔果果一眼，发现乔果果脸上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特喵的，陈妙竹这小丫头果然是黑白无常派来追债的，接下来一定得严防这丫头不小心再说出什么破坏鹤和谐的话了。

唉，人生好难。

想要二瓢饮的人生更难啊。

特奶奶的，非逼得咱生出七窍玲珑心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