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温煜率先醒来，他昨天一边听一边就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她们后面还聊了多久。

睡的很沉，连符橙雀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长沙发一分为二，符橙雀躺在另一边，和他头顶头。

其他三位挤在了一楼的一间客房的床上，门没关，温煜看了一眼没啥情况就回到了客厅。

伸手摸了一下符橙雀身上的厚毯子表面，热乎乎的。

少女睡的很恬静。

这大概是不曾见过的，符橙雀的睡颜了。

温煜忍不住坐在一旁，观察起来。她半侧卧在沙发上，像极了谢尔盖·马什尼科夫的油画，她的皮肤仿佛在细腻的流动，蔓延勾勒的线条形成顺滑山丘，让视线都在上面打滑，又与凌乱沙发套和厚毛毯堆叠出的生硬褶皱形成强烈对比。浅浅的呼吸是唯一的动点，一收一放，造出的身体起伏像风在淌过，吹动了这张精美画作。

是白雪落在了绵密沙砾堆积的山丘上，沙与雪在流转，微风在搅动，迷乱他的眼睛。

真美啊。

温煜盯了一会儿，忽然觉着：

这么美，光靠眼睛记住怎么行……

约莫一小时后，几人四仰八叉的陆续醒来，开始收拾东西。

将剩下没吃掉用掉的东西收拢归纳，谁需要谁就拿，都不要的最后再分配。

许是高中生那么一点点的面子还在作祟，饮料零食都只拿了一点点，陆敏也就算了，家中小康，吃喝不愁，可小瓜和方灵家中都不是独子，家境较差，没理由不需要的。

温煜想了想，偷摸着把符橙雀叫到一边。

“待会你让小瓜和方灵多带点零食饮料，还有剩的一些烧烤材料回去，都没坏，丢了浪费，我们两带回去也吃喝不了那么多。”

符橙雀挠挠头，“我该怎么说？直接说，她们估计都会说不用了……”

她明显也懂情况，温煜一讲，就明白了。

“你傻啊，你就问小瓜弟弟妹妹的情况就行啊，比如成绩，提高了没有？提高了你就说拿回去奖励他们。”

“那低了呢？”

“低了你就说拿回去补补营养啊。”

符橙雀恍然大悟的长“哦”了一声，表情佩服，“厉害的。”

两人回了客厅，又加入收拾的队列。

符橙雀慢悠悠靠到小瓜旁边，抱着后者的腰说，“小瓜，这次没有让你弟弟妹妹一起过来吃，真可惜。”

小瓜笑道：“你过生日，让他们来干什么呀？才不要。”

“过来人多热闹呀！真的是，肯定是你没说。”符橙雀佯怒，“回头他们觉得我不记着他们了！”

“不会不会，他们不知道。”

“你看，果然没说！”

符橙雀大叫一声，放开小瓜，然后开始“生气”的捞过大袋子，开始往里面装零食饮料，一边装一边骂骂咧咧：“怪我怪我，应该直接让你带他们过来的，这下好了，真忘了。这我怎么过意的去，小瓜，这些东西你带回去交给他们，就说姐姐生日，请他们吃喝。”

拿了一袋子，递上。

小瓜愣愣的没接。

“干啥，他们不乐意吃我请的东西？”

“哪里会……他们喜欢你呢。”

“那就带了。”

“好……”

“对了，他们最近成绩怎么样？小学初中期中都考完了吧？”

“小妹成绩好些，小弟一般，没啥进步。”小瓜轻声说，似乎在大家面前谈及家人让她略微不适，“哎呀，橙雀，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嘛。”

符橙雀秀眉一竖。

转身从冰箱里掏了三盒腌好的牛肉和其他肉类，都是准备烤肉没用上的，一同塞到了袋子里。

边塞边说，“这些奖励小妹成绩进步，另一些你给小弟弄，少给他，让他知道学习不进步，没有好东西吃！”

小瓜犹豫着接过，再没什么言语。

符橙雀搞定一个，又对方灵故技重施，一番“小瓜弟妹都给了，你家我少了那我不是厚此薄彼吗，你让我当小人四不四！”说的方灵哑口无言，也接了一些剩下的肉、鱼和不错的烤料。

如此，将多余的东西分了个一干二净。

简单打扫一下，全员离开。

站在大门外，陆敏轻轻拉上了门，啪嗒一声，自动落了锁。

几人抬头看了看三层小楼，神情都有些落寞。

“时间好快啊，一下就该走了。”方灵说。

“我好像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陆敏文艺了一把。

小瓜哆嗦一下，“小敏，别说的那么恐怖啊，怪吓人的……”

几人怔住，然后齐齐笑出了声。

符橙雀鼻子酸酸的。

“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温煜，以后还可以这样一起出来玩吗？”

“可以吧。”

符橙雀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

两人没了后续，陆敏适时接过话茬。

“我们最后一次谢谢温煜吧，感谢他给橙雀和我们带来这一次超级超级棒的生日聚会！”

“对对对，忙前忙后，辛苦了。”

“温煜也会脸红？”小瓜突然眯着眼睛。

“哪儿哪儿哪儿！？我也瞅瞅！！”

符橙雀兴奋的瞅到温煜面前，被温煜弹了一个脑瓜崩。

他背过身去，大声问：“东西都检查一下，带齐没有？手机钥匙钱包啥的，别丢了。”

却没人理他，四个女孩脑袋碰了碰。

然后齐声大喊道：

“谢谢你，温煜。”

温煜身子一哆嗦，笑容无奈，“玩尬的还你们厉害……”

接着是一连串的欢快的笑声响起，继而向着不同方向散去。

冷风中，唯留下一句话残存温度——

“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咯~”

“拜拜，明天再见！”

……

温煜和符橙雀一起打车回去。

车上她昏昏欲睡，下车时，符橙雀两只手都提溜着东西，身上还穿着一件，胳肢窝里夹着书，走起路都在摇摆。

“我帮你拿？”

“不用！”

“等下你一个脚滑栽沟里了。”

“你把我捞上来就不行了。”

“那假如你掉沟里了，不捞你你就腌入味一周都会臭烘烘，捞了你礼物就坏了，我先捞礼物还是先捞你？”温煜突然问。

“呃……”少女表情开始茫然。

“算了，不纠结，总之你走里面，这样你摔倒了顶多破相，人和礼物都没事。”

“有道理！”

两人交换了位置后慢慢回了家。

两人家中都无人，各自洗漱后躺下了，昨晚确实玩太晚，白天横竖得补觉，不然明天要完蛋。

温煜刚盖好被子，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拿起一看，居然是隔壁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