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了望周围的爬藤，在寒冷的冬日里，它们已经有些开始失去了它们原本该有的姿色了。

这不禁让九曲想起了她百草园的宝贝们···

也不知道没有人打理它们之后，它们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就一直这样枯着呢？

即使到了春天都不会恢复原状？

“坏人和好人，又没有绝对分别，都是相对的。”

钟离昌晏的话又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眼前。

他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而后直接坐上了刚刚被他扫去积雪的秋千上。

“诶···上面有水。”

九曲想喊钟离昌晏等那些雪水干了再坐的，可他已经坐下了。

“没关系，穿的衣服够多。”钟离昌晏无所谓道，用眼神指了指他身边的秋千，示意九曲也坐过来。

九曲也并没有拒绝他，向他走了过去。

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在说的要给和他保持距离的话了。

可能···是因为钟离昌晏实在不像是可以让人与他保持距离的人吧···

就，就，他是那种很有魅力，让人想要靠近，让人愿意靠近的人吧。

她也垂下脑袋，轻轻伸手扫开了秋千上未融的雪水。

也是这样一走近她才发现，木板上面除了点点积雪，其余地方早已落满了灰尘。

若不是这些积雪，或许上面的灰尘会多上许多吧。

她想先在旁边站一会儿再坐下，等水干了再坐。

便接着他的上句话继续说道：“好人与坏人确实是相对的啊，所以，我才觉得皇后娘娘不错呀，因为她对于我来说就是好人呀。

而且不仅对于我，对于你妹妹沐雪殿下也是好人呀，并且在我眼里，她在你面前也应该是好人的。

沐雪殿下不是也挺喜欢皇后娘娘的么？而且你不是也挺放心让殿下跟着娘娘的么？”说到这儿时，九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继续道：

“对啊！你都这么放心的让你最宠的妹妹跟着娘娘她了那这不也就代表着你很信任她么？难不成···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你对她的不在乎，

对她的不尊重，以及你刚刚非要在她面前略过她找我喝茶，都是，都是你装的？！”

九曲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瞪大了眼睛露出来惊奇的眼神看向钟离昌晏。

他刚刚说了这么多，什么坏人不是坏人，好人不是好人的话，什么眼见不为实之类的话。

是不是就是想告诉她这点？

告诉她，其实他其实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只是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所以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或者说，那个赌坊真正的大庄家非要把罪证全部推在皇后身上，但钟离昌晏又没办法破解，所以只能将计就计？让皇后娘娘先受一点委屈？

还没等到钟离昌晏自己的确认呢，九曲就已经在脑子里补充了这么多的原因了，简直比皇后自己找理由还心急一些。

钟离昌晏皱了皱眉头。

他听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只觉得，她是怎么可以把这些东西联系到一起之后，和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完全相反的呢？

不是以前还是挺聪明的一个丫头么？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和自己那个妹妹玩多了，就变得傻乎乎的起来了

她这番无厘头的话，搅得他着实有些无语。

他都不想再解释自己压根不是这个意思了，他觉得他越解释，她或许就越会想偏吧？

他干脆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望向正站在一旁等着秋千干的九曲道：“你没有手帕么？”

九曲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就回道：“我为什么要有手帕？要手帕干嘛？”

说完，她便反应过来了手帕可以干嘛。

“你不坐？”

“哦。”九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想啊。

她环起手俏皮道：“美女才不需要手帕这种东西呢。因为美女就完全不需要用到它去干什么，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钟离昌晏听着她的回答，噗嗤一笑，只挑了挑眉道：“你现在不就能用到么？”

“我可以等它···干···呀。”九曲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钟离昌晏从怀里抽出一条黑色的手帕出来，好像是要递给她的样子。

果然，他将手帕递了过来。

她有些犹豫着的接过了这条帕子，而后垂下了头小声问道：“你自己怎么不用啊···？”

她看了看手中这条手帕，摸起来就感觉是很高档的料子。

看清了上面精心绣制的花纹，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手帕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缝纫出的做工精细的桃花儿，在这满片黑色里竟一点也不显得突兀，还格外的艳丽好看。

几朵呢···？

不多不少。

九朵。

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刚刚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钟离昌晏看着她的表情因为手上那条自己珍藏的手帕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道：“怎的？你又觉得你自己看懂了？”

“嗯···我不懂。”九曲一面敷衍的说着，一面低头擦拭着秋千上的水渍。

她感觉自己被盯的有些不大自在了起来。

“那你最好也别懂。”

他接过她还回来的手帕，用着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向她道。

因为···谁也不可能懂的。

他不会让谁懂。

即使是这里面的人···或许也永远不会懂。

若是被谁参透了，那岂不是，就不叫秘密了。

也不叫珍藏。

九曲坐了下来，握了握布满灰尘的吊绳，泥渍沾满了她的双手。

她便松手理了理手上的灰土，问道：“这儿没有人打理的么？”

“没有。”钟离昌晏很快的回答道，而后转过头直直的望向前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继续说道：

“用幕帐遮着它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进来这儿，谁也不能。”

“为什么？”九曲忍不住问道。

谁也不能进来的地方···

那他带她来做什么？

还有，既然这么珍贵，那也没事的时候喊几个人来打扫一下，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