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局面根本不容许他闪转腾挪，更加不可能骑墙做墙头草了。

徐之行要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没错，首席执行官老糊涂了，这个我可以作证！”

老糊涂了！

这四个字足够振聋发聩，差点没把总裁、杨威和关经理等人震得翻过白眼去。

反倒是老人这下子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瞄秦天君：“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越是辱骂苛责，首席执行官反而是越发清醒了。

然而可惜，他遇到的是秦天君。

秦天君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人在这种场合挑战他的权威的——尤其是他手上拿到了林若涵送来的杀手锏。

他轻轻瞟了老人一眼，将文件袋丢到了徐之行怀中：“看看吧，说他老糊涂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徐之行愣了愣，随即打开文件袋，展开其中雪白的文件，翻看两三页，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是什么东西？”老人忍不住喝道。

徐之行是他曾经带出来的执行官，看表情就能猜出一二分内心所想，首席执行官也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抱歉了首席，您的确是老糊涂了。”徐之行深吸一口气，肃然说道。

这一次跟之前的站边似的发狠不一样，徐之行的态度非常明确，神色也非常郑重。

老人愣了愣，随即大声喝道：“我要看那份文件！”

徐之行看秦天君，征求他的意见。

秦天君冷冷一笑：“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你的退休意见咨询罢了！”

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点点头，允许徐之行将文件递给老人。

老人听到秦天君的话，整个人都不由得晃了晃，猛地从徐之行手中抽过那份文件，呼吸急促地上下浏览着，一目十行。

但最终他还是看完了文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身子都瘫软下来。

他身后的两名经理慌忙上前，扶住了老人。

秦天君站在原地，冷笑不已，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用敬畏的眼神望着他。

那份文件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份退休意见咨询——秦天君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冥王殿将这份资料传真过来。

名望志西总部的确是有这位首席执行官，但董事会正在考虑何时辞退这位老人。

因为太过年迈，并不能履行完整首席执行官的责任。

当然，这只是一份意见咨询，并非是真实的董事会决议。

但秦天君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拿着这份文件，说对方老糊涂了——若不是老糊涂，何必在董事会上向众人咨询他的退休意见？

这等于在短时间内，老首席便会退休，而新的首席即将诞生！

徐之行看到这一点，毅然决然站到了老人对面，哪怕之前他对他还是毕恭毕敬。

“人老了就要退休，这些年来你拿到的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钱，足够你安享晚年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秦天君无情说道。

就在这一晚上，他看首席执行官的表现也是十分不负责任的，然而……

看在老人这么多年为名望志西出力的份上，秦天君也不追究他的责任。

只要这位老人识相。

瘫在地上，无力起来的老人忽然苦笑一声：“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不明白权力掌握在手里是多么香甜的一件事情……

我为什么这么老了，连尿尿都鸟不利索，还在四处奔走，就是想看到他们这些人巴结的面孔，哪怕我心知他们奉承的话语多半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我就是想看到他们努力拍马屁的样子，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啊！”

老人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我不会退休的，我宁可死在岗位上，我也不会退休！你以为一份意见咨询文件就能吓退我了？休想！”

秦天君微微皱眉。

这老头居然恋栈不去。

在明知董事会有辞退他的意思，他竟然还能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违反规矩。

毕竟董事会的决议还没有下来，意见咨询就只是意见咨询，是大家的意见，但其中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博弈。

比如说，老人原本一方的利益如何弥补，新上位的首席执行官如何付出代价，这些都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商讨。

短时间内，老人依然还是首席执行官。

徐之行想到这一点，脸色都变了变。

老人还没退休，但他已经选择站边了啊，还站在老人对立那一边！

他不禁叫苦不迭起来，若是老人铁了心要找他麻烦，那他这个执行官多半也是保不住的！

“你执意如此？”秦天君淡淡说道。

“的确！”老人奋力挣开两位经理的搀扶，扶着墙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道。

“我不喜欢你……”秦天君低声说道。

“呵呵，世界不会按照你喜不喜欢而转移，年轻人，世界轮到你做主还早着呢！”老人笑得非常开怀。

但徐之行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他都开始动摇，自己是否再来一次现场投机了。

旁边的关经理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但又不太敢笑出声来，只能做出了笑的动作，聊表心情。

场面僵住了。

……

对于方达来说，今天的事情非常离奇。

先是自己的女儿据说跑到了“传销公司”名望志西的内部招聘上，害得他急急忙忙冲过去解决，急得一身是汗。

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巧遇到了当年的创业同伴，秦天君。

他唤他做“小秦”。

方达非常兴奋地聊了两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能够感受到，小秦变了，变了很多很多。

当年的事业都没有了，离别这么多年，大家生活的环境，生活的对象完全不同了，自然也就没了共同语言。

方达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能够理解的。

带着女儿回家教训了一通，女儿又跟他置气，气得方达大晚上也不想回去，直接出去跑业务去了。

天府会所是他跑业务必来的地方之一。

当然，花销他是花不太起的，还要养家，但抢个黄牛号还是行的。

通过这一手出让零字号包厢，方达认识了不少潜在的合作伙伴，非富即贵，大大有利他的事业发展。

不过这一晚，他再一次遇到了他的旧友，秦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