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秦天君抿了抿嘴唇。

“是的，庸俗！”范有为坚定地说道。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高尚的刺激？”秦天君问道。

“战斗！”

范有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是无意义的无所谓的战斗，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进行流血的艰苦战斗！

但目的也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别人，就是单纯为了战斗！

我渴望流血，渴望受伤，甚至渴望战斗一生最后的结局是牺牲，充满大无畏和无上勇气的牺牲……与我奢求的相比，之前的一切刺激都太小儿科了。”

说道最后，范有为的眼睛都在烁烁发光，像是说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孩似的。

方小莹和范无为张着嘴巴望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范有为似的。

无意中瞥到身边两人的眼神，范有为情不自禁不好意思起来，摸摸脑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特别幼稚我的想法？”

“哪有，说实话很让我受启发，我还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发现这种想法……”秦天君徐徐说道。

人民生活富裕，那么诞生的子弟战斗意志就不是那么强悍，当然，牺牲精神还是有的。

但是牺牲精神跟战斗意志完全是两码事情。

前者只要有勇气，有信仰就能做到，因为那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战斗意志强调的可是持续工作，勇气可撑不起一场场战斗。

就秦天君这六年的观察经验，最适合作为冥王殿死士的人，只有两种人。

一者被迫走上战斗人生，对某种目标充满了无尽仇恨的人。

爱是不可能撑起战斗意志的，但恨可以。

恨能从里到外改造一个人，将这个人完全异化为仇恨的战斗机器，无比强横，不知疲倦。

在冥王殿里的典型代表，就是血魔鬼帝。

别他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心里仇恨的目标从来没有消退过。

只是在秦天君这位冥王的镇压下，他才能勉强收起自己的仇恨，伪装成为一个正常人。

二者，便是天生喜欢战斗的人。

他们热爱战斗，拥有战斗天赋，疯狂地迷恋战斗，磨练自己的战斗意志，精进自己的战斗技巧。

在冥王殿的代表就是狂战鬼帝。

他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找人战斗，特别是碰到了秦天君之后——到现在为止，狂战鬼帝要战胜的对象依旧是冥王。

这就是为什么冥王殿很少从国内招收死士的缘故。

前者很少，后者就更少了。

而眼前的范有为，就是这么样子一个好苗子，尚未得到启蒙的好苗子。

如果换做以前的秦天君，哪怕是三天前的秦天君，恐怕就要立刻找到冥王殿的接应人，然后安排范有为进入训练了。

只要得到个人同意，至于影响什么，他冥王会在意吗？

然而三天后的现在，不行。

秦天君刚刚召开了会议，决定了接下来半年冥王殿的规划核心：收缩防御，韬光养晦。

像是这种招人进来的动作，弄不好那人的家人就会闹事，然后引来国家的注意力，到时候冥王殿想要韬光养晦都养不住了。

像是招人这种事情，就绝对不能着急，尤其是现在。

不然按照秦天君的脾气，刚才年轻教官的表现，他早就发火了。

但是现在，他会考虑到年轻教官也许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发脾气离开的。

毕竟，现在冥王殿要低调。

“是吗？秦先生，您能跟我讲讲内部招聘的事情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范有为得到了肯定，目光越发灼灼，热切地望着秦天君，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

秦天君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实在是范有为的目光太过热情了。

他定了定神，方才开口道：“内部招聘是一件历史悠久的事情，在我看来，它给了很多想要改变自己现状的人一条出路。

并不是说有人都想过平淡的生活，正如你说的那样，只不过你是因为喜欢战斗，而有人是因为急切想要赚钱……”

“内部招聘的岗位很挣钱吗？”方小莹忍不住插嘴问道。

“当然，毕竟是有风险的工作，当然非常挣钱。”秦天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佣兵组织跟国家不一样，国家能够依靠荣誉等虚名来减轻财政负担，但是佣兵组织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现实的钱财。

即便是冥王殿，如果有死士捐躯了，他们也会出重金作为其家人的抚恤——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还有哪个死士会为冥王殿卖命？

死士是忠诚于冥王，但并不会无脑忠诚，也不会永远忠诚。

至于平常任务的佣金，自然就给得更加丰厚了，因为这是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工作，如果不用重金，积极性都不会太高。

从某种意义上讲，佣兵组织就是中古世纪的雇佣军队，只不过在指挥和架构方面更加合理一些。

“多挣钱？”范无为也跟着问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只要你正常工作五年，不需要获得什么荣誉，然后就可以安然退休养老了。”秦天君淡淡说道。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完整地退休。”

这句话的重点实际上是最后一句，但是方小莹和范无为听到的却是前半句，两双眼睛都瞪大了。

“五年！”两人忍不住齐声叫道。

秦天君叹了口气：“是五年。”

为了钱财，当然也能成为合格的死士，毕竟拥有仇恨和拥有热爱的人是极少部分，但是因为钱财而忠诚的死士，就非常有可能因为钱财而背叛。

冥王殿一直都很注意这一点。

“那风险很大吗？多大？”方小莹才管不了那么多，急急地问道。

“就我们这六年的数据来看，能够活着退役的人，大概是百分之六十。”秦天君回答。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活着，完整地退役的死士，占比百分之十三。

不完整了，自然就不能继续战斗了，只能选择后勤岗位，之后退役，或者直接退役。

虽然他只报了前一个数字，但还是让三人不由得惊住了。

百分之六十的存活率！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