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仿佛这时候才想到这点，不禁哑然。

是啊，冥王殿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冥王殿都吃了亏，他们这些家族精锐再是厉害，又怎么能讨得了便宜呢？

“不过事情也不能说得如此绝对，我们还是要对冥王殿有所信心的。”

在黑暗里，明哲像是在安慰赵雄，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多半是冥王殿大意了，再加上伏尔加联盟有备而来，以逸待劳，伏击了冥王殿……”

赵雄听着连连苦笑，那意思还不是伏尔加联盟有点东西，而冥王殿相比较之下还是势弱了。

“冥王殿能输第一阵，那他就可以输第二阵……”他说道。

这回换成明哲沉默了。

“说得对，明家主，我们的确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忽然间，在黑暗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他们发觉是司空周至。

“原来是司空呀，那你说说，我们该如何考虑？”明哲说道。

“经此一役，说明了冥王殿并非不可战胜的，它是有破绽的，甚至是可以被击败和消灭的。我觉得明家主之前对冥王殿的方针和态度，急需转变，我们不能将自家的性命捆绑在冥王殿这条不稳的船上！”

司空周至似乎是考虑了许久，一口气将其说了出来。

明哲和赵雄对视两眼。

“你的意思，我未尝不明白。”明哲开口，“但是眼下，我们已经身在冥王殿阵营内，左右都是冥王殿的耳目，就算是在这里纯粹口头商议，都是冒着天大风险的，想要脱离冥王殿，又谈何容易？”

两人明白司空周至的意思，但是却不想，也不敢就这样跟冥王殿闹掰。

即便是冥王殿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软肋，但它的实力仍然是无可匹敌地强大，至少在他们看来，冥王殿光是召集过来的协约伙伴力量，便足够应付一阵子了。

好比他们六大家族，这一次派出了五百的精锐战士，而像是他们这样子的存在，至少还有十几二十个。

算一算，冥王殿哪怕是自己的人打光了，用协约伙伴的力量，都可以再顶一段时间。

司空周至沉默了。

黑暗里三人再度相顾无言。

他们很想逃离眼前的藩篱，但却无可奈何，也没有足够的动机与理由，只能望洋兴叹，悔不当初了。

“明家主，明兄，你在吗？”

突然间，一道轻轻的呼喊声响起，声音里带着些许焦急。

是楚先天的嗓门。

明哲转身，发觉楚先天正摸黑朝他们走来，脚步急促，神情颇为紧张。

他看对方一个人自然能确定楚先天，但是楚先天看来却是三个身影在黑暗中，不能确定明哲是否在。

“我在，发生什么事情了？”明哲说道。

“明兄，我……”楚先天这回是穿上了衣服，所以声音也不是那么颤抖了，但是他看到明哲身边的赵雄和司空周至二人，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讲的？”赵雄有些不快。

楚先天嘿嘿笑了两声。

明哲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此时最需要的是同舟共济。”

“好吧，那我说了……”楚先天咽了口唾沫，“明家主，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伙金发碧眼的北国人悄悄摸了进来！”

“什么？”

听到楚先天的话，明哲三人几乎是一齐失声叫道，但立刻就纷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他们眼神中的惊恐却是无法遮掩的。

“你……你确定你没看错？”明哲勉强沉住声音问道。

“没错，他们刚好经过一处路灯旁，我看清楚了他们的面容，各个都是高鼻梁，身体都那么高，举止鬼鬼祟祟，要不是我躲在帐篷旁边，恐怕就被他们发现了！”楚先天后怕地说道。

“这……这……”赵雄接连两个“这”字，确实不知道怎么“这”下去。

“明家主，我真觉得，我们要慎重考虑跟冥王殿的关系了……”司空周至咬着牙说道。

“现在还不忙下结论，就算楚先天看到的真是北国人，那北国人也不一定全是伏尔加联盟的人，也可能是冥王殿特地从本地找来的向导、佣兵之类，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妄下定论。”

明哲连连摇头。

楚先天看看明哲，又看看赵雄，神情有些紧张，有些忐忑，但居然也有些兴奋，有些不嫌事大的模样。

“但……如果真是伏尔加联盟的人摸进来了呢？”司空周至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万一冥王殿真的败北了，我们就跟着到处流窜？这里可是北国境内了，战败了想要回金陵，除了做俘虏还有其它办法吗？”

“但万一这伙人不是我们所想的呢？万一这不过是一批本地人……”明哲话说了一半，确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赵雄。

“明兄，如果这批是本地人，那我们过去接触一番好像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赵雄问道。

明哲沉默。

司空周至精神一振：“没错，假如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接触接触也没问题。但如果真是我们所想的，那这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便在这时，楚先天忽然问道。

司空周至一下子哑然了，像是被问住了。

“一个背叛的机会。”明哲回答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谁不想大义凛然，谁不想道貌岸然呢？”赵雄感叹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也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如果冥王殿争点气，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弱势，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子纠结……背叛终究不是好听的事情，但我们只想站在胜利者的那边！”司空周至赤果果地说道。

在一行人中，倒是司空周至的态度最为坚定。

明哲叹了口气：“你们再好好想想，这一步走出去，那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等死，又或者求生？”司空周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