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云的钱并不多，慕容楚楚不在的时候他基本上就不用钱，吃饭都是在部队食堂吃的，结婚之后偶尔一根的烟也戒了，衣服更是不买。平时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主儿。

这些慕容楚楚自然知道，自己把全部的钱都丢进了那个大工程里，以后自己拿到学校还是需要一大笔钱才能运转起来。

徐爸爸给的钱存起来了，害怕万一自己有了孩子总得留一个钱应急吧。平时在学校吃的很省的，衣服也不买，电影也没有去看了。

徐长云都给过了，慕容楚楚也不好再说什么。

闷闷不乐的吃了十来个饺子，就不肯再动筷子了。

吃完饭，徐长云开着车，带了慕容爸妈去看街景，慢慢的开着车，跟着车流缓缓流淌。低低的音乐，轻轻的唱着伤感的歌儿，让人想哭又心碎。

这是暮春的呻吟，这是离别的惆怅，是爱人的眼泪！

几人不自知，一边欣赏着街景，一边聊天。转了两条街，才给慕容爸妈送回去，送到小区外面的街心花园那里，有许多的人在跳广场舞十分热闹。慕容爸妈要下来走走，现在他们已经算是融入这座城市了，习惯了这座城市普通市民的生活。

挥手作别，默默无言。

蓦然发现华灯之下的慕容爸妈已经老了，老的满脸皱纹，不是记忆中的样子，陌生的好像街边的路过的老人。

人生苦短，错过了就是一生。

“你还恨他们吗？”徐长云轻声问。

慕容楚楚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没有恨也没有特别的感受，就是在想，父母和子女也是看缘分的，我，大概就是没有父母缘分的那个孩子，我也不想跟他们有很深的感情纠葛，大概感情对于我是一种负担，一种羁绊。我不想让他们的感情和依赖捆绑着我，大概我真的遗传了他们的，自私……我小的时候估计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慕容楚楚苦笑着解释。

嘴角的苦涩转瞬即逝。

“云哥哥，沈鹤说林夕怀孕啦！是不是挺快的！想想都不可思议林夕天天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跳蚤似的！她都要做妈妈啦！呵呵真好！见面了看我不好好羞羞她……”说到林夕都很开心，三个人竟然是林夕先做妈妈！

徐长云含笑看着慕容楚楚一眼：“我们也会有的！咱不着急哈，咱们只出精品！”

“去你的吧！那谁知道啊，孩子什么样儿不得生出来才知道啊？”

“一听你就没好好学习！你给我那本书我有好好研究，你呢？媳妇儿咱要生就生个好孩子，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徐长云自信满满。

慕容楚楚哈哈一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话说以后有了孩子可该怎么养呢？也是发愁的事儿。

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早，徐长云说，早点睡吧，明天送你回去。乖乖的去空间里洗澡。耽搁了了一会儿，出来时候徐长云已经睡熟了。他昨晚上一夜都没睡估计是真的乏透了。

也不去打扰他，家里还保持着经常有人的样子，这里是自己最初和徐长云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处处都有回忆，有熟悉的味道。

山里的别墅虽然美，可是它没有属于两个人的过去。却更像是一座房子，一个度假的港湾。

真正意义上的家也就这个军区大院和边城的家了。这个是老家，那个新居。

只开了一盏小灯，慢慢走出去，院子里虽然不经常回来，院子里的月季花仍然来得热情奔放，靠墙角的水缸，举起几片圆圆的荷叶，今年暑假回来大概会有何花了吧？

阴历十七，这个时候月亮浑圆，挂在中天，金色的光华撒下来，一眼望去恍若一袭金色羽裳，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是谁在吟唱着千古风流？

不由自主走出去，走到大门外的湖畔。绿柳已成荫，柳絮随风而逝，漫卷着，没有目的。湖面上白白的一层，好像一片平整的雪地。

微风摆动着垂柳细长的手臂，轻轻抚摸着慕容楚楚的肩头，是鼓励，也是安慰。

二十岁了。

就在今天，整整二十岁了，二十年前是怎么样哇哇坠地，带来的是失望还是惊喜？

不得而知了。

慕容妈妈对慕容楚楚出生时候的事儿有不同的版本，不知道哪个更接近现实。

前世里，二十岁，大三。生日这天，慕容晓西没了。

慕容楚楚不知道，等了一天盼了一天，没有等来慕容爸妈的电话，天快黑的时候，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没有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妈妈问有事儿吗？

想了想，还是说，没有。

“电话费很贵，挂了吧！没事儿不要打电话！”慕容妈妈语气生硬。那个晚上，挂了电话开始流眼泪，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是蓉蓉找到了她，得知她生日，拿出二十块钱买了一个小蛋糕，俩人坐在操场上点蜡烛，吃蛋糕。

那时候蓉蓉当临时模特站一天三十块钱。

那个蛋糕是慕容楚楚第一次吃蛋糕，也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

慕容晓西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

慕容晓西死后，慕容楚楚就彻底的成了一个孤儿。

慕容爸妈彻底的把她忘了。

再接触慕容爸妈已经是五年后，慕容一鸣都四岁多了。

慕容一鸣是个古怪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没有了爸妈，他是吃着奶奶的奶水长大的，四岁半的小孩还在吃奶，娇气的不得了。

对于想要达成的目的常常用哭威胁着两个老人。慕容楚楚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慕容爸妈已经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已经老态龙钟，满头芦花。

得知慕容楚楚在学校里上班，有了稳定的工作。慕容爸妈求慕容楚楚收留慕容一鸣，“他是你哥哥唯一的血脉！你不管谁管？”

慕容楚楚开始带慕容一鸣……往事向来萧瑟处！

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水。

好在这一生都自己改变！

慕容晓西前途无量，慕容爸妈身体健康！朋友都在身旁，爱人时常相伴，人生如此，应该也是圆满的了吧？

怎么反倒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呢？

慕容楚楚敲敲自己脑壳，大概这就是暮春时节特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