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打脸也算绝技嘛？”慕容楚楚咳了好几声，嗓子眼里不舒服，呛了水。蓉蓉也出来看热闹，帮慕容楚楚顺顺气，却也没忍住，笑了。

侯建的认知里，欧阳南暮雪是个少言寡语的少年，没想到这么逗比一个人。

再看梁老先生脸都青了。干笑一声：“小伙子，打人可不打脸哟！注意了，鄙人祖上传下的功夫全在一双腿上......”说着一招白鹤亮翅施展出来。

梁老先生不愧是老江湖，行云流水一般一一施展开来。

欧阳暮雪唇角含笑，负手而立。梁老先生迅速如闪电的一拳，已经到面门而来。

欧阳暮雪不急不躁，头微后仰，一只手轻轻一挥就化解掉梁先生因落空而改攻双耳的拳。慕容楚楚曾经和欧阳暮雪分析过人的身体结构，头部的哪些部位最容易被攻击，怎样破解.......欧阳暮雪对这个烂熟于心。

梁老先生真的吃惊了，暗道：幸亏刚才没把话说太满，这要败在一个毛头小伙子手里，可丢大人啦！收起轻视，沉下心来，一招一式踏踏实实打。

怪不得慕容楚楚说要欧阳暮雪点到为止了，自己二十招过去了，欧阳暮雪仍是负着手，一脸的轻描淡写。

这也太变态了吧！

欧阳暮雪一招都没有出，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挥一下手，掌风是一股强韧的力量，这力量大海一样可容纳一切。瞬间吞噬掉梁伯的力量。

梁伯心惊，“这位练的功夫可比自己高明多了，这回踢到铁板啦！”

欧阳暮雪和梁老先生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说梁先生太水，古武一脉传承千年不变，这其中有太多的发展限制，经济，天赋.......到了梁先生这里，习武只是对家传事业的复制与接力。能到这地步已经不错了。

从修炼武功上来说，梁老先生好似金庸，注重一招一式，扎实底子，练的是筋骨是形。而欧阳暮雪好似古龙，更直接简练玄幻，注重的是练气，是意！

梁老先生输了一点儿都不意外。

慕容楚楚得意的瞟了欧阳一眼，侯建只低头沉思，没注意到。

要的就是欧阳暮雪技压群雄，让人信服欧阳暮雪，很大程度上欧阳暮雪代表的就是自己！不仅仅是要欧阳暮雪立威，更多的是让人人都有压力，有目标。更主要的是打击打击梁伯，别让他觉得他自己才是名门正派，游戏规则，谁强谁说了算！

“梁伯，欧阳暮雪还年轻，以后还要您多多指教，至于下面的弟子也可以互相探讨探讨。不过我们明天就表演赛了，欢迎您携弟子来踢馆。”

慕容楚楚突发奇想：“梁伯或者其他武术协会来踢馆，顺便打打脸，轻松就一战成名了，比广告来的快。从此业内人士在无人敢小觑。”

梁伯摇头。“你以为是旧社会啊，帮派之间还有斗争，争地盘？现在是法治社会，无缘无故上门挑衅是要吃官司的，谁向你们这么闲啊！大家都是有职业要谋生的......”

“嗯，我知道啊！您没有把弟子们饿死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这样的啊，梁伯，您可以随便找您的弟子上来挑战，输赢都有奖，现金奖励，输了一百，赢了二百咋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梁伯就不信你不动心！

“结束了之后您再签协议宣布卖身给我们道馆，啊，不对，加入我们道馆.......”

梁伯想了想，徒弟们也要吃饭的，每个人从事的职业不同，目的却都是谋生。比如大弟子孙阳，就在菜场帮人拉菜为生，蹬着人力三轮，一天天累的要死也就五六十块钱的收入。二弟子张武，靠做短工挣点零钱补贴家用......

工作是谋生手段，武术是梦想，每个人都是在理想和现实之间艰难前行。

“好，我明天带他们回来。”为钱纡尊降贵，不丢人。

这边圆满落幕皆大欢喜，而凡尘那边却是一片凄风冷雨。

凡尘一直在酒店外面等，一直等，一直等。早饭没吃，午饭没吃，天黑了，彩灯在四下里眨着眼睛。

任心受伤，破碎，鲜血淋漓。

任疼痛潮水般的一次次淹没身体。

任回忆一遍遍循环播放。那年冬天，雪下的好大好大。得知艾艾寒假没有回家，匆忙跟妈妈撒了谎，拿了钱，还去妈妈店里拿了两套新衣裳。找到艾艾时，艾艾在火锅店做服务员，每天挤公交车去上班，也没有租房子，是借住在宿舍里。寒假，宿舍是要封门的。去求了宿管阿姨，配了一把大门钥匙，每天晚上偷偷摸摸进宿舍，灯都不敢开。第二天天不亮就得赶紧溜出去，不能给阿姨惹麻烦。

从温暖的武汉赶过来时候是深夜，站在火锅店的大玻璃橱窗外，看见身穿红色围裙戴着红色船形帽的艾艾，热气把她的身影在玻璃上一次次朦胧再一次次清晰。心里暖暖的，她肯让自己来，肯接受自己的照顾，就是接受了自己呗！摸摸怀里揣着的一封情书，长达17页，字字句句都是肺腑是一生相守的誓言。

有谁不愿把一生的情爱尽付与最初的心动？

又有哪位男子不愿为心爱的女子疯狂？

大雪的夜里，凡尘定定的立在风雪中，一心的甜蜜一腔的柔情。

等她。

等她回头，凝眸。看着自己温柔的笑......

耳边讽刺性的又响起报社里那位美女的歌，撕心裂肺：“青青的草原.......青青的草原......”

在这个初夏的夜，凡尘如坠冰窟。

李艾进了宾馆再也没有出来。

手脚冰冷僵硬。胃里刀绞一般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抽搐着爬下车，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

跌跌撞撞打开房门，仍是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一室静寂。桌上火红的玫瑰，讽刺地睁着妖异的怪眼，斜视着自己。肆意的嘲弄的怪笑着。

凡尘扑到饭桌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冷饭冷菜。眼泪滚滚而下。含着满口的饭，呜咽着，野兽一般的嘶吼，“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