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芳的腿开始有些发软，好容易缓过劲儿来，攀着何千龄的肩头笑了。

“不就出去和那孟典吃顿饭嘛，难不成是和她吵架了？”

“不！不是她！”何千龄突然抬头，又忽的垂下，李婷芳明显感觉到她肩膀的抖动，只听她继续说，“真的……我真的杀人了！”

“哪个？你总得说个人出来吧！”李婷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一直认为何千龄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她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何千龄竟然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梁木！是的，她说她杀了一个叫梁木的男生！

——

到了学校，熟门熟路的找到何千龄班主任的办公室，另外一个家长，和她的性别一样。

一听李婷芳自报家门，那女人就发疯似的上来扯她的头发，被何千龄的班主任拉开后，哭哭啼啼的找出手机里缠着满脑袋绷带的梁木的照片，上面血迹斑斑，脸上、脑侧，包括手臂上也都是血，梁木则蹙着眉头痛苦的将脑袋扭向一边。

李婷芳上前瞥了一眼，不屑道，“做家长的不管好自己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猥亵小女生，这要真猥亵成功了还不成强奸了，我没去找你你倒还先找上我们了，”说着她将班主任拉到她这边来，“你说说，她这怎么还有脸上赶着来！真是不要脸！”

“你……”

梁木的妈妈被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李婷芳半晌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来。来学校之前她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刚好梁能让对方死赔到底，竟然敢用酒瓶子砸伤她儿子的头，虽然医生说是外伤，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要是哪天突然来个后遗症失忆、脑瘫啥的简直不敢想，况且她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怎么竟碰上这么个无赖了？

说，她是说不过了，只好上手，扯她的头发，扇她的耳光，怎么说也得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可，手还没碰到李婷芳呢，就又被班主任给拦下了。

“要打架去外面打去，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一句话威慑力十足，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接着道，“想私了，赔偿医药费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要想公了，那你们就走法定程序，而且这事儿是在放假期间发生的，你们找我也是徒劳啊！”

“对！赔偿损失，还要道歉！”

“赔钱好说，要想我们道歉那你还是公了吧！”李婷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将手抱作一撇向一边，不愿看那个比自己老的黄脸婆。

左右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梁木的妈妈妥协了，就算公了，顶多也就这个结果了，还挺麻烦，她并不想再自找麻烦。

回到家，李婷芳让何千龄过两天去学校，说是避避风头，实则，她在赔偿医药费的时候同梁木的妈妈周旋了老半天，说自己女儿被吓到不敢去学校，真要赔起来，他们更应该赔偿精神损失费。李婷芳可精着呢，怎么好再让何千龄去学校。

“那个……梁木他没事吧？”何千龄自早上和李婷芳拉拉扯扯不肯去上学，说是自己杀人了，然后就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让家长去趟学校协商一下伤人事件，何千龄就松了一流淌出好多血还昏死过去了，害她以为他死掉了。

“死不了！”李婷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旁边一把扇子使劲儿扇风，何千龄则识趣的给她开了风扇，又跑去倒了杯凉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接着说道，“以后少跟那些不正经的人玩，他们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那什么木的妈妈，还以为摆拍几张照片就能多宰我几笔钱，哼！当我李婷芳是吃素的啊！跟我斗，她老得还不够！”

何千龄站在一旁，头一次觉得这个后妈有趣，突然就“吭哧”一下笑出声，却被李婷芳发现了，顿时又是一顿叨叨。

“对了，那个什么木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她像是在问何千龄，又像是自言自语，“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不过啊，最好也别说，你爸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让他知道！”

李婷芳都没说，何千龄自然更没必要去她爸爸那儿找不快，况且，她很少和何光辉说话，一个月也见不到两次。

连着三天，何千龄都没去学校，何千玺也没去，因为上次头被摔，他都好长时间没就是医院，甚至躺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去学校时，他甭提多开心了，终于不用那么无聊了。

傍晚时分，正和何千玺在家看动画片呢，门就被人敲响了，按理说李婷芳出门买菜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回来，果然，开门一看，竟然是郑韬！

“你怎么……”

“听说你生病了？”郑韬抢了她的话头，倒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见他满头大汗，何千龄估摸着他是跑过来的，便将他请进屋歇歇，又给他倒了杯水。

怎么说呢，生只是……不过，明天就能去学校就是了。

“没事，我现在都好全了！”说着说着，何千龄又想起郑韬的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原本还很欢喜的脸孔，又顿时黯淡了下来，“你快回去，等下婷芳姨看到了又要说我！”

这话倒不假，每次郑韬过来找她玩，李婷芳总免不了要叨叨几句，说是人家一个男孩子老是找她一个女孩儿玩，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又或是说，再怎么跟人混，也没见混成人家那样好的成绩，如此云云。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嗯，那我走了，明天学校见！”刚还因为何千龄赶他走有些失落，这下，听到她明天就能去学校的消息，又突然活跃起来了，咧着嘴挥着手倒退着出了客厅，到门口那儿还差点摔一跤，不过，郑韬反应似乎比往常快了许多，居然没跌倒，扶着门框对着何千龄“嘿嘿”笑着，然后干净利落的转身跑的飞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