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上方传下一句，“对，就是要搞事情。”

小五只觉双眼一花，面前便多了个人，一袭长衫，背影挺拔。

他愣了一下，转瞬认出，连忙道，“院长，你也来了。”

那人缓缓回身，正是玄苍。

他笑道，“小五，想不到你现在都是连城寨的五当家了。”

小五摇头，“什么五当家，大伯照顾我而已。”

玄苍拍拍他肩膀，道，“我看着你长大，要带山寨走正路，闲暇时抽空回去看看你母亲。”

“是。”小五应了声。

他早便想回趟学院，无奈摊上这档子事儿，一直无法脱身，今日终得解决，实已归心似箭。

而后笑看洛寒，“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院长坐阵啊！”

洛寒笑而不语，即使没有玄苍，他也无惧楚剑一，只是这话自不好说出口。

玄苍倒是替他说了话，“这件事跟我可没关系，我早与他讲过，我不会出手，事实也证明，从头到尾我的确就是个看客。”

他当然不在乎这份人情，说到底是身为帝神境的傲气，他不想和风火连城这类人有任何交集，此间有洛寒一人便够了。

故又道，“洛寒，布设大阵之事你与风火连城交代一声，我就不露面了。”

洛寒点头应下，噬神蟒趁这当口赶紧窜了回来，在帝神境身边压力太大。

小五闻言，问道，“什么大阵？”

“传送大阵。”洛寒应道。

小五一惊，当即想到可能，看来荡平西煞天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盯着玄苍双眼，正色问道，“院长，多少人出征？”

玄苍一字一顿，“倾院而出。”

“那我母亲……”小五欲言又止，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玄苍淡笑回应，“放心，你母亲我会让她留守学院。”

小五悬着的心落下，深吸一口气，躬身下去，“多谢院长，我愿请战，代母出征。”

玄苍抬手扶他，“我本就没打算让你母亲出战，你无需谢我，而且这是迦岚学院的事，你也没必要参与进来。”

小五不肯起身，恳切道，“我生死皆是迦岚学院之人。”

玄苍见状，劝道，“你现在还是连城寨的五当家，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莫要把山寨卷进来，这不是你们能触碰的境界。”

一句话，戳到小五心坎，的确，他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出去便代表着连城寨，肩上扛着寨中上万弟兄的性命，他不能弃之不顾。

玄苍搭上二人肩头，轻轻拍了拍，“你们聊，我去了。”

洛寒神情一转，笑道，“院长何须如此心急，一起饮上几坛再去不迟，司空的好酒哦！”

玄苍下意识舔舔嘴唇，笑骂，“你这臭小子，我能不急吗？那楚剑一逃遁奇疾，定是急着赶回去将此事告知他师兄赤霞峰首座公冶子，倘若他前来此地，必生变故。”

“公冶子？帝神境？”洛寒猜测。

玄苍点点头，“算你不傻，所以我定要在这之前把我们的人送去西煞天，否则极可能败露，致功亏一篑。”

洛寒闻言，立马挥手催促，“那快去吧，不留你了，正事儿要紧。”

看得小五在旁边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还有人敢对院长这么说话呢？

玄苍一脸黑线，照他头上来了一巴掌，“给我留着点儿。”

说完，身形一晃，御风而去。

洛寒揉着脑袋，望着那瞬息远去的身影，小声嘀咕，“这可没准儿。”

然后对小五道，“走吧，少个人正好。”

他这不是开玩笑，肩膀上一左一右可是躺着两只酒鬼呢，一旦喝起来，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小五晃晃头，回了回神，今天的事都太奇怪了，没有一件在他认知之内。

二人继续沿山路而行，不多时，熟悉的院落出现在视野当中。

推开院门，花草芳香扑鼻，较数月前没什么变化。

洛寒一股脑将空间戒指里的酒全搬了出来，一坛接连一坛，整齐摆满小半个院子。

小五有些傻眼，这哪儿来的这么多酒，他本打算安顿好后去弄几坛，看来不用了。

小白和噬神蟒一见，立刻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地飞扑过去，直接撞碎泥封，往酒坛里一扎。

一只猫，一条蛇，分别扒住坛口，头伸进去，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顿时，酒香四溢。

小五嗅了嗅，忽然想起之前洛寒引逗玄苍的话，惊异道，“这些酒都是司空长老的？”

他自小生长在迦岚学院，对于四大不能碰当然门儿清，也自诩清楚学院的每个角落，但唯独司空陌的酒窖见都没见过。

洛寒笑应，“搬空了他一个酒窖。”

说着，挥手隔空抄过两只酒坛，递给小五一只，“来，先喝这个，千年玉堂春。”

小五接过，仍不敢相信，“这……开玩笑的吧？”

洛寒率先拍开泥封，仰颈豪饮一大口，酣畅淋漓。

“痛快！”他长啸。

而这一句‘痛快’，也绝不单是因饮这一口酒，更是为之前一剑迫退楚剑一一舒感慨。

见小五还愣在那儿，当即替他拍去泥封，道，“别想了，今天不醉不归。”

……

夜，月明星稀。

院子里，空酒坛丢得到处都是。

酒过数巡，噬神蟒早已烂醉如泥，小白躺在一堆酒坛中间呼呼大睡。

洛寒和小五席地而坐，醉眼迷离，不时喝上一口，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话。

小五明显是酒劲儿上来了，面色潮红，直勾勾盯着洛寒，道，“我问你件事儿，你一定得如实回答我。”

“那是自然，问吧！”

“你对惜柔姑娘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洛寒打个酒嗝，“惜柔姑娘？你怎突然说起她了？”

小五一抬手，“这你莫问，你只管回答我有意还是无意？”

洛寒饮了一口，道，“当然是……”

他故意拉长声音，趁机观察小五的神情，那眼神里传递出的紧张让他顿觉好笑，心道，“是你对那惜柔有意吧！”

遂决定不逗他了，把话说完，“当然是无意了，我怎可能对她有意。”

小五顿时放松，喘了口气，又叹道，“可惜柔姑娘却是日夜念叨着你啊！”

洛寒一听，赶紧道，“你千万不可让她知晓我来山寨了。”

他可不想惹麻烦上身，一个唐媚儿就够呛了，万不能再多个风火惜柔。

小白忽然起身，大声嚷嚷，“干吗不让，必须让她知道，还得下棋呢！”

说完，倒头继续睡，这一出跟诈尸似的。

洛寒直接把手里的酒坛丢过去，骂道，“睡你的觉吧，哪哪都少不了你。”

回头却吓了一跳，见小五一脸深情，好像变了个人，尤其一双眼睛，浓得化不开。

闻他低声喃喃，“可她需要你，大伯被囚十余载，不曾陪伴她长大，后知她是无一的女儿，更是感情浅薄，日渐冷落，我实在不忍见她……”

洛寒打断他，“我懂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直视小五的双眼，“但，你能。”

小五一愣，“我？”

洛寒拍拍他，笑问，“你只需告诉我，你对她有意还是无意？”

“我……”小五支支吾吾，本就潮红的脸颊涨得更红。

洛寒摆摆手，“行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随即眼珠一转，道，“这样吧，我说动玄苍院长去向风火连城给你提亲如何？”

“提亲？”小五立刻酒醒了一半儿。

紧接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洛寒坏笑，“因何使不得？堂堂帝神境还不够资格？”

“哎呀！不是，我……”小五一向嘴拙，眼下更是憋得说不出话。

洛寒追问，“你什么你？什么不是？”

他根本不给小五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呐，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说完，抄起酒坛，跟小五手中的撞了一下，“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来，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