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
作者:照见红尘 | 分类:历史 | 字数:9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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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技压苏轼
出了欧府,苏轼、黄庭坚便要去沈括府上讨要沈方的墨宝,两人原本是乘马而来,沈方便从马车上面下来,从贺永和手里牵过一匹马,轻轻一跃,便稳稳地坐在马鞍之上。
“子矩贤侄文武全才,苏某佩服。”苏轼赞叹道。
“这不算什么,我自幼在转塘时便骑马、射箭,前些年便开得了七石弓,如今已许久不拉弓了。”沈方一边熟练地驾驶着骏马,一边如实说道。
苏轼和黄庭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骇然。两三石弓还听说过,这七石弓用什么样的弓身,又得用什么样的弓弦,实在令他们难以想象。
“子矩莫非是想当武状元?”黄庭坚好奇的问道。
“确有此想法。”
“看来大周要出一名文武双状元了。”苏轼打趣道。
“尽力而为即可,便如苏学士,原本是状元的文章,却因师公避嫌错失状元之位;我爹爹也是从卷首直接被落到二甲第七名。所以状元这名头,运气更重要。”
马车之内,沈冲一脸疑惑地低声问沈括,“爹爹,二哥这几天所作所为难道真是装出来的?”显然,沈方在欧阳修府的表现出乎沈冲的意料。
“方儿自复生以来,所行之事多有深意,不可以常理度之。”沈括含糊说道,沈方复生之后,并没有见过沈冲,沈冲只是隐隐约约听说沈方开启了智慧,发明了玻璃、水泥、火枪等物,却不知沈方有了代周自立之心。
沈冲与沈方对话之时称其为了二弟,但与父亲谈论起二弟沈方,便依时人之习惯,按男丁顺序加“哥”来称呼,这里的哥表明是男丁,而非长幼之序,就象沈披有时也称沈括为二哥一般。
一行人到了昌国公府,在府中居住的李格非、韩睿见到苏轼、黄庭坚两位恩师到访,连忙指挥仆从敬果献茶,倒比沈冲、沈方两人还熟悉沈家的事务。
苏轼向沈括介绍了这半年多来,二人所读的书,沈括点头道,“文叔,子沐,你们功课没有拉下,为师也很欣慰,过些日子,我准备带冲哥、方哥去延庆路历练,你们两人也随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能扩展见识,对你们今后做学问、办差使都有助益。”
李格非、韩睿闻言均是大喜,连忙躬身听命,耽罗之行让他们二人豁然开朗,学问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意外的提升,这战场之间果然能锤炼人。而昌国沈氏新发明的火枪,两人早有耳闻,可惜在京城根本没有办法搞到火枪,若到了西夏前线,他们当然可以练习射击技艺,甚至可以亲自上阵杀敌,而且比在耽罗时与北辽战斗安全很多。
“你们两人今年也通过了乡试,按理说,为师不应阻了你们的前程,但为师觉得要想跳的高,还需要蹲的深,蹲下身子,沉下心,不怕流汗,不畏流血,历练上两年,写出来的文字便会有磅礴之力。冲哥也放弃了明年的省试,你们三个人和方哥一起准备两年后的科考。”
“学生明白老师的深意,功名利禄岂能折了我辈男儿之志向。”李格非笑道。
苏轼听了沈括与李格非、韩睿二人的教诲,深觉这几年虽然在大周文坛树立了地位,但是在政治上并不得意,保守派将自己奉为旗手,与新党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早已得罪了官家和石相,这半年间竟然没有受过官家的召见,官家所安排的差使也是无关紧要的闲差。只怕要不了多时,便会被石相打发离京。昌国!一个地名在苏轼的脑海中闪过。
沈府前院书房,应苏轼、黄庭坚的要求,沈方演示了瘦筯体的书写。
这一次,沈方并没有写在杭州城外武林山下抄的那首辛弃疾的《鹧鸪天·扑面征尘》,而是抄了一首后世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李格非低声念道,眼睛中闪闪发亮。
沈括看了这首词,只觉得比那首《鹧鸪天·扑面征尘》更有韵味,很适合出军边塞的心境,不由暗中思索,这又是哪一位词人的佳作,被方儿“偷”了过来。
苏轼、黄庭坚看了这首词,觉得意境悠远,是一首佳作,但词的品质根本无法与瘦筯体带给他们的震撼相比。苏黄二人乃是当时有名的书画家,他们的笔迹被奉为珍品,但是眼前的这副作品呢?!
苏轼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今日,苏某才体会出当年公瑾的心境,既生瑜,何生亮。子矩所书,令人叹为观止,苏某不如。”
“以黄某所见,这笔法|功力遒劲,似有数十年的功力,奇哉,奇哉。”黄庭坚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两人乘兴而来,原以为能来提携一下晚辈,不料却看到了一座高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意兴阑珊间,便有了离去之意。
“苏学士,黄学士,诗词乃娱人之道,何需自缚,这世间有太多精深的学问,足以利国利民,到了昌国,两位便会知道天地之大,绝非久居京城所能想象。”
“子矩两次提起昌国,莫非有所指?”苏轼狐疑道。
沈方见苏轼警觉,便哈哈笑道,“说来话长,改日,小子登门拜访,与苏学士详谈。我刚才写的这首《长相思》意境固佳,但也不是送别词中的绝佳之作,小子倒有一首新词曲,若二位学士不弃,可为二位学士咏唱一番。”
听到沈方要展示歌喉,包括沈括在内,在场诸人都来了兴趣。
沈方扭过身去,看到书房中间那架醒目的黑色钢琴,这架钢琴运过来没有多长时间,还没有弹奏过,除了沈括之外,竟无人知道是一个乐器。
沈方坐到琴凳之上,拿起琴盖,露出一排黑白交错的琴键。
“这是乐器?!”苏轼低呼道。
沈方点点头,便弹下了第一个音符,清澈动听的琴声顿时在沈府书房内飘荡开,沈方一边熟练地弹奏着钢琴,一边唱起了后世有名的《送别长亭外》,这首送别曲乃是弘一大师李叔同所写,曲调取自约翰·p·奥德威作曲的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这首美|国歌曲在19世纪后期盛行于美|国,自从这首歌曲面世以来,传唱了几百年,被称为骊歌绝唱,甚至在沈方前世所乘的星际飞船“希望号”在离开地球时,也曾播放过这首歌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绝美的意境让在场众人都陷入了回味,包括沈方在内,都想起了以往的一些离别的伤景。此时天路相隔,一次分别可能便是永别,时人非常重视送别之情,苏轼、沈括等人都写过无数送别词,就连沈方也不能免俗,在武林山下合了二三首送别诗词,但若论能打击人心底最脆弱的点,这些诗词又怎么能比得上骊歌绝唱《长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