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将手中的布匹放到一边的案几之上。

“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工厂一家连着一家开。同心服装厂这才几天，便扩张了一倍以上，过不了多久，整个昌国城里就全是你的工厂了。”沈方打趣道。

“你不操心，我总得操心。眼见这天已经凉了，总得尽快缝制一批冬衣，有了这批冬衣，大周便可少一些受冻之人。”

“我以为你是为了朝廷和庆国公的订单，没想到却是为百姓赶制冬衣。”沈方有些意外，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准备远征之事，并没有时间和王可儿讨论同心服装厂的发展。

“朝廷和庆国公的订单还得靠你来谈，明年能谈下来就算不错，可是百姓们却等不了明年。这几天，沈氏集团的订单做完之后，我便马上缝制大周百姓的冬衣。”

“你还是准备生产布衫、布裈、布绔？”此时大周的服饰经过一、二百年的演化，原先在唐朝流行的胡裤又回到了其最初开裆的形制，但与先秦时期的胫衣多贴身穿着不同，这种开裆绔衣，多加罩于满裆的“裈”之外。制作衫、裈、绔的材料因阶层不同而不同，普通人家用麻布缝制，叫做布衫、布裈和布绔；富贵人家用丝织品制成，叫长衫、丝裈和纨绔。

总之，除了裈衣类似于现在内衣之外，衫和绔均和现在的上衣、裤子截然不同。衣衫至少要长及膝盖，官宦人家、读书人的衣衫要长及脚面才显得体面。而绔衣套在裈衣之上，多是开裆款式。沈方自重生以来，便将开裆的纨绔缝合，解决了穿开裆裤的心里阴影。

沈氏集团制服中的长裤便是以现代长裤的款式来设计，只是迎合大周百姓的习惯，稍微宽松一些，上衣也仅仅包裹了臀部。虽然看上去古怪，但使用起来颇为方便，以前上厕所叫更衣，可见日常使用并不方便，而衣裤的好处在于，无论是解大手、还是解小手都不必担心弄脏衣服。工人们一经使用，便喜欢上沈氏集团的制服，但大周的百姓未必能够适应上衣、裤子带来的变化，所以在当初定下将成衣销往大周之前，沈方与王可儿两人便针对布衫、布裈、布绔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沈方坚持推改良后的上衣、长裤，哪怕成本价半卖半送也在所不惜，而王可儿则坚持按大周百姓的习惯，先推广用沈氏精布缝制的无缝布衫、布裈、布绔。

“百姓已习惯布衫、布裈、布绔，骤然改变服装样式，只怕许多百姓并不愿意尝试。”

“可是这昌国城内，主动改穿上衣、长裤的人越来越多。”

“那是在昌国，大周其它城市，沈氏集团可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王寿光见两人一谈起同心服装厂的业务，便会发生争执，便劝道，“方儿、可儿，你们何不各生产一半，这衣服又不怕变质，即使上衣、裤子卖不出去，运回昌国也不愁销售。”

“上衣、裤子肯定会卖光！”沈方坚持道。沈方早就嫌自己身上这些长衫碍眼，特别是当他将纨绔的裆缝上之后，每次上厕所都成为一种负担，可是他只穿了一天制服，便被王寿光制止，在王寿光看来，制服乃是工人的工作服，简陋廉价，不符合股东的身份，股东们都没有穿制服，沈方当然更不能穿，不然股东们便很为难。

王寿光、王可儿只是一笑，他们两人都不相信上衣和裤子在大周会有市场。

沈方叹了一口气，一边找了纸笔随意涂画，一边无奈道，“好了，不提这个了，岳丈大人，可儿，你们两人看这斜纹布和缎纹布，适合做什么衣服？”

“刚才申孝忠拿斜纹布向我汇报时，我便发现，若用此布制作制服，比原来的制服更加经久耐用。”

“正是如此！无论是制服，还是各种外套、长裤，用这斜纹布比用平纹布更加结实。而且平纹布透气，适合做夏装、衬衣、衬裤，这斜纹布却适合做春、秋装及冬装。而这缎纹布如果用来制作大衣，保暖挺括，穿起来一定很威风。”

“恩，确实如此，如果有缎纹布制作的衣服，方儿你可以穿着，也不失体面，股东们估计也会踊跃尝试。”

沈方苦笑道，“现在我身不由己啊，连衣服也不能随便穿了。”

“那是当然，你现在的身家只怕还远超官家，岂能随便。”四周并无外人，王寿光便说出了心里话。

沈方说话之间，手中的铅笔并没有停，王寿光和王可儿的声音不知不觉逐渐小了下来。虽然他们两人认定上衣、长裤并不适合大周百姓，可是面对沈方所绘制的服装小样，还是不由地发出惊叹之声，特别是其中有一件象是军装的挺刮、顺展、威风凛凛的长衣，如果真按此款式缝制出来，只怕王寿光也会立即购买几身。

沈方所绘制的图样正是他在“希望号”时所穿着的一系列常服。26世纪的宇航服当然不会是普通的棉布，采用特殊人造生物纤维一体化编织技术缝制的宇航服，不仅可以生成能量，其中还有高达上千个人工智能装备，可以为宇航员提供非常全面的健康检查、生命维护和辅助服务。

而那件让王寿光心仪的风衣，经过沈方结合此时审美习惯的修改，已经很符合王寿光的心意。

“方儿，这件长衣不错，让可儿那厂子缝制几件，我要两件。”王寿光指着那件风衣随口说道。

沈方一边应着，一边将这几件衣服的裁剪图纸随手画了出来，对于王寿光和自己的衣服尺寸他了然于心，随手标记，很是纯熟。

对于沈方这种技艺，王可儿早已熟悉，她喜滋滋地将图纸收好，吩咐管事办差，等她回到书房正好听到沈方侃侃而言。

“岳丈大人，今日本想去衢山试制一下火炮，有了申孝忠这件喜事，现在想去岱山看看这新式织布机，顺便看一下可儿的乐器厂和印刷厂。”

“我的事，便是顺便了！”王可儿有些不乐意，白了沈方一眼。

“这几天一直听你说钢琴和铅活字已经研制出来，可见由可儿来管理这两个厂子，根本不用我操心。我今天去，也只是去学习学王习。”

王可儿这才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