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银……”

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万启沉默，轻叹一声。

“不对，是复制体，没想到他也被复制了。

“不，他本来就是去天门留学过一段时间，会这样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倒不如说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被这样做，反而奇怪。

“不过，是谁杀了他的？再怎么说也是序列5，不，就连序列6也不应该是他的对手才对。”

万启表情疑惑。

小雨走近那具尸体，蹲下身，看到地上的冰块时，沉默不语。

他抬起头，忽然对着周围呼喊：

“哥，你在这里么？”

回音响荡，但没有回答。

“你，你来了么？”

小雨重新问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哥哥？”

万启疑惑，这才想起小雨有一个哥哥，叫做林业。

就是那个“雷尾”。

那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在霍银本体的队伍里面的。

当初本来以为只是有备无患，可没想到那已经是正确答案。

差一步就酿成大错了。

“但，他不是去罪区了么？怎么会在这里？”万启皱眉。

他看到小雨手中的冰块，林业应该是雷属性能力才对，但为什么小雨会将其和自己的哥哥联系到一起？

小雨沉默。

他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梦。

……

他梦到了自己的家。

他梦到了自己的家人。

1602要塞，那栋不大的小屋子里面，他们初来驾到，四个人挤在一起生活。

这就是他的家。

虽然后面好起来了，但一开始过的很苦，肉除了咸鱼还是咸鱼，主食不是白粥就是水。

姐姐每天都会强塞着各种用不到的知识，拿一堆云里雾里的习题给他做，答对题目继续下一道，答错题目就要挨打。

哥哥只会点头附和，他在姐姐那里也只是被挨揍，而监护人的叔叔索性躲在一边，生怕会把自己扯进那边的地狱里面一样。

他看着那栋小屋子，在他旁边，一个罗小雨站在那里，差不多身高，带着一丝不成熟的稚气。

“真的，过得很辛苦呢。”旁边的自己这样说道。

“对啊，真的，很辛苦。”自己附和着自己，虽然这么说着，但嘴角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画面一转，变回了一片废墟。

1783要塞，连要塞里面都不是，只是边区。

那里只是破烂的屋子。

少年和男孩在里面，和刚刚差不多的画面，也是被催着作业的。

那里也是他的家。

“真的，过得很辛苦呢。”旁边，再小一些的罗小雨这么说着。

“对啊。”小雨附和，目光流露着追忆。

那个时候，过的真的很快乐。

他看着那屋子里面的两人，少年拍着桌子时，眼睛中流露出的是对自己满满的关切。

他知道，哥哥真的很在意自己，他真的想当一个好哥哥。

他做到的，我知道他是个好哥哥。

无可替代。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画面。

在两个小雨的眼中，看到的人，却是不同。

弟弟，哥哥。

儿子，爸爸，妈妈。

自己似乎真的是被催作业的命，不管是姐姐，还是哥哥。

还是爸爸。

那场雨夜，他和爸爸妈妈一起，正在外面打猎。

突然间，无数的机械人在森林中闯出，它们是追杀着一个少年来到这里的。

少年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永远的来不及了。

“小雨……要乖……要听话……”

“爸爸妈妈……不在了……你也要……好好……读书，知道……么……”

“爸爸妈妈，不要！不要走！！

“我会好好读书的，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你很厉害的！你能够杀掉这些机械人！你很厉害的是吧！救救爸爸妈妈，求求你了，救救他们！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救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这样笑着看我，我要你们活着。

我会做作业，我会听话，我什么都会的。

但，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会做，不要离开我。

少年沉默，目光中没有散发一丝人类的色彩。

男孩的心，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绝望过。

他甚至想过去死。

“对不起，我会，当你的哥哥的。”少年用机械般的声音回答。

空洞，无力。

那天，有两个人活着，有两个人死了。

那天，1783要塞的边区里，多了一对兄弟。

是啊，我应该明白的，那段记忆不是编造出来的。

虚假的自己原本知道的那一段，那是为了让绝望到想要自杀的自己，而特意屏蔽的记忆。

只是自己不敢去相信罢了。

有人说过，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对自己来说，哥哥是不可替代的。

爸爸妈妈也是。

那不是可以划等号的东西，连约等号都不行。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的。

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

小雨睁开眼，环顾四周。

“哥哥，你不愿意见我么？

“是知道我恢复记忆了么？”他拿着冰块，眼帘低垂。

他知道是哥哥，是因为这冰块他认得。

那一晚，还不是能力者的哥哥使用了这种冰块，将那些机械人击溃。

这种冰没有温度，揣在手心几乎感受不到寒冷，但也几乎不会融化。

他心里暗叹，起身看向万启，强打着欢笑，原本想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空中，滚滚如天雷般的巨音骤然轰动，狂暴凛冽的巨压蓦然笼罩而下！

小雨直接被压倒在地，万启反应迅速，全身威压爆发，但同样无法承受，惨哼着，同样倒下。

他神色露出震撼，他可是高序列，但在这股威压之下，竟然感觉到和小雨一样渺小之感！

轰隆隆！！！

无尽的白云缭绕，变化成一道身影。

身穿华袍，白须如瀑。

天之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仅仅只是抬手，整个要塞立刻轰鸣，原本崩溃的一道道血柱骤然如时间倒流般重新凝聚，激发升起。

血雾迸发，庞大的传送之力，涌动而起！

传送阵，重新凝结！

天门，天公！

降临！

“你，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