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疯狂摇头，北狩笑而不语。

阿狸弄不明白了，走到玲珑旁边说道，【玲珑，北狩是不是欺负你了？】

玲珑再次摇头跟个上了弦的拨浪鼓似的。

【诶，你别冤枉我啊。分明是她自己承受力太弱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北狩连忙撇清。

【搞不懂你们。】阿狸放弃，想来她只是走开了一会儿，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跟玲珑确认没什么之后，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玲珑表面上强装镇定，其实心中已经是澎湃潮涌了。仿佛打了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她就站在门边上，是进是退全看她的一念之间。

北狩说的没错，她的确一次都没有尝试过人类的血液。即使是不小心沾到，第一时间就是吐出来，所以至今不确定人类血液和动物之间的区别。应该……差不多吧，凭什么非要以人类的血液为上乘呢？

回到柚园后，玲珑瞎琢磨了许多，专注的思考着。安静的模样跟平时的跳脱大相径庭，就连千夏都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不过一视同仁的，玲珑谁都没说实话，先自己消化着吧。北狩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打包票说吸食人血对她的修为一定有增益。就算有，增益的效果如何也有待商榷。捕风捉影的建议她却庸人自扰，纯粹就是自寻烦恼嘛。玲珑闭门琢磨了几日，手中的黄符捏的都快烂了都没下定决心。这黄符是北狩偷偷塞给她的，说是如果她想通了的话，可以亲自为她张罗领着入门云云。

一阵夜风吹过，窗户没关严实啪嗒作响。入秋之后越发的凉了，玲珑这才惊觉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披好外衣起身关好门窗，反正不在这一日两日的，先睡觉去。

苏鹿久违的登门拜访，事前还规矩的送来了拜帖，文绉绉的说明了拜访的具体时间，在拜帖的最后还特意留了备注，拜托玄七隐瞒除妖师的身份，只当是普通的公子哥。当然柚园的其他一众人也麻烦伪装成一般百姓，切勿暴露了妖法。

阿狸闲来无事，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想瞧瞧苏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口答应下来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苏鹿果然如约而至，而且不是单独前来，还带来了一位年龄相仿的朋友。朋友名叫卫卓明，看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就是出身富贵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举手投足间礼仪周正让人心生好感。唯一突兀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脸色太差，自带一股萎靡之气，眼圈隐隐暗青，分明是气血不足的状态。

苏鹿约请卫卓明一同来访柚园，表面上说是找阿狸讨茶吃。阿狸十分配合的拿出了压箱底的好茶，十分殷勤的招待。看戏总要买票的不是。

苏鹿寻了个空儿拉过来玄七说实话，原来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担心朋友染上了什么不详之物，想让玄七帮忙看看。

玲珑调侃，【苏鹿呀，怎么你身边的朋友都不得安生呢，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苏鹿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啊，如果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了。】

调侃没达到目的，苏鹿还应承下来了，这下换玲珑不大好意思了。【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苏鹿满脸阳光的点点头，玲珑心中一暖，这人也太好了吧。所以说人类是朋友呀，怎么能以食物来定位呢。咦？怎么又绕到那儿去了，玲珑晃晃脑袋，把邪恶的想法打飞出去。

【不过何苦这样大费周章的，你那朋友排斥这些？】玄七问道。

苏鹿挠挠头，【我也觉得奇怪呢，卫兄往常挺开明的，忽然抗拒起来了。卫家老爷没办法，所以央我想了个折衷的方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不对劲的？】玄七例行公事的提问。

【唔，听卫老爷说，半个月之前，卫兄回家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那天明明没下雨的。听他说是不小心脚滑落水，并无大碍，所以也没太在意。之后卫兄仍是按部就班，只是从那日后精神就慢慢不好了，所以才想着是不是那天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最让卫老爷起疑心的一件事是，卫兄之前一直带着的护身符不知怎的突然摘下来放好了，那是他从小就带着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摘下来的。】

【既如此，我看看吧。】玄七了解了大概，接下了这次的委托。

卫卓明不疑有他，品茗对弈相谈甚欢，完全是朋友间交流的轻松惬意。只有一点，他似乎十分在意时间的流逝，不时看向窗外的太阳来大致确认时辰。

玄七下子时不经意问道，【我看卫兄频频观望日头，莫非是有约？】

卫卓明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倒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养成的坏习惯罢了。】

【说起来，卫兄近来总是不经意笑出声，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苏鹿见缝插针循循善诱。

卫卓明摆摆手，否认道，【苏兄多心了，哪有什么好事。】话虽这么说，嘴边的笑意分明更浓重了几分，根本就是从心底中无法抑制笑出来的。

旁敲侧击之下，卫卓明滴水不漏，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分享这份快乐。玄七出言把话题拉回到棋局之上，以免追问太多引起卫卓明的疑心，之后调查会很难进行。苏鹿接收到玄七传达的讯息，悻悻的停止探问，只等后续结论吧。

次日苏鹿早早的来柚园询问结果，看起来是真的关心这个朋友。

【玄兄，看出什么猫腻没有，他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苏鹿焦急的打听。

【暂时还不清楚。】玄七如实相告，信息来源太少，当事人又是有意抗拒配合，根本无从判断。

【那怎么办？】苏鹿愁眉苦脸，还想着有玄七出马肯定能弄明白呢。

【他不肯说，我们就自己去查呗。】玄七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让你整理的卫卓明的日程带来了吗？】

【哦，这儿呢。找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出来的。】苏鹿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来，上面详细的列举出了卫卓明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