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社畜也在上班
作者:丧侑 | 分类:悬疑 | 字数:3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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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着的人(22)
小木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可以听见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林间风穿过木板缝隙的‘呜呜’声,还有屋里面两个人的,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韩繁松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并没有追问,而是细心的地等待着,在这十八年之间,他已经长成了优秀的猎手,而猎手在等待这一方面,永远都有着充足的耐心。
他在等着猎物先做出动作。
果然,在僵持了四五分钟之后,冯诗霜先说话了,还没有经历变声期的声色处于雌雄莫辨的阶段,但是却是意外的好听,在韩繁松的耳边响起,就像是有人拿着小刷子轻轻的刮挠着他的耳朵一般,使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正在微微发痒。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什么时候忍不住想要发问的?
“为什么?”
为什么最开始不问?为什么不保持警惕与怀疑?为什么后面还是在帮忙?
只不过是短短的两句话,六个字,韩繁松却感受到了巨大的信息量,他没有急着去回答怀中小家伙的疑惑,而是抓住了冯诗霜的肩膀,将她的整个身子转了过来,面向了自己这边,然后抱的更紧了。
在冯诗霜茫然的眼神之中,他垂下头,亲吻了冯诗霜的额头。
那是一个一沾即离的轻吻,却带着浓烈的、宠溺的爱。
他笑着,非常明显的笑意,眼睛咪成了月牙,脸颊两边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是很少见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因为你是冯诗霜,是我的霜霜啊。”
你是我幼年时就发誓一定会守护的存在,是我最喜欢的存在,无论你的性格发生了多少改变,无论你的行为作风多么的难以捉摸,但是你就是你,只要是你,我就会相信。
只要你叫我去做,我就会去。
你所有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冯诗霜的问题很奇怪,得到的回复也很奇怪。
韩繁松不过是说了寥寥的几个字,恍惚间的不知所云,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冯诗霜听懂了。
那么温暖的人,那么喜爱着自己的人,可以相信吗?真的真的,可以去相信吗?
但是真的已经好累了,好累好累了啊。
不知何时已经被强行按在淤泥之中,感受到自己从脚开始正在一点点的被吞噬,即使是大声的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搭理,身体已经努力的挣扎了很久很久,早已疲惫不堪。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真的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的力气了。
有人在这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并不是非常宽大的手掌,甚至还有些稚嫩,但就是这一双手,坚定不移的,拉着她的身体往淤泥的外面拽,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说着不要放弃。
像是被关在黑暗之中很久的人,突然见到了照射进来的光芒一般,她的眼睛刺痛,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而导致她流泪的罪魁祸首现在仍在她的面前,因为她的眼泪而不知所措。
“哥哥,”她艰难的,做着最后的内心挣扎,“我可以说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那种很舒心的笑容,让正流着泪的冯诗霜感到一瞬的诧异,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抱紧,被一下的拍着背部安抚着。
“你要相信我啊,”他的声音很轻,“即使我可能并不是你最相信的人,但是霜霜,你一定要永远记住一点。”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可是韩繁松啊,那个从幼年开始,就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韩繁松啊。”
“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不知为何,明明是快到正午的时间了,但是这座山上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甚至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有东西在雾间穿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小木屋里面的二人却毫无察觉。
冯诗霜将脸埋在韩繁松的胸前,眼泪糊了他一胸膛,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韩繁松的怀抱,她与韩繁松目光对视,满脸写着认真,“哥哥,你是真的想听吗?”
“当然是想的啊。”韩繁松无奈的笑笑,“想知道能让我们霜霜露出那么悲伤和急切的表情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威胁到了我最为宠爱的孩子,甚至把他逼到了崩溃的地步。”
冯诗霜盯着韩繁松的脸,突然安静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劲,韩繁松感到了些许的不安,他下意识的收紧了圈住冯诗霜腰肢的手臂,问了一句“怎么了?”
“把我逼疯的人,是哥哥哦。”冯诗霜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彻底吹散,“把我弄到这地步,甚至是濒临崩溃的,是哥哥哦。”
“一切的起源,都是哥哥哦。”
“...什么?”韩繁松下意识的松开了抱着冯诗霜的手,脸上带着茫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霜霜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连到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
他愣愣的,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迟钝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把你弄成这样的,是我?”
“是你哦。”说出了肯定的答案的同时,冯诗霜甚至笑了起来,带着泪痕的笑容很是诡异,她缓慢的抬手,抚上了韩繁松的脸,一点点的描绘他的面容。
“算是,也不全是。”
“我就这么突然的,被闭上了绝路啊。”
“哥哥,你相信吗?我今年啊,并不是十四岁。”
“我已经过了十七岁的生日了,你知道吗?”
她一点点的讲,从最开始的那连续三个多月的莫名其妙的信件,到自己因为大量的记忆的冲击而昏迷,醒来时突然出现在这已经淡化了记忆的小镇,还有那莫名其妙退化了的年龄与身体,以前就不曾听闻的,【那个人】的事情。
可以隐瞒的,不可以隐瞒的,她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黑泥积压了太久太久,急切的需要一个可以倾斜的口子。
现在这个口子自动送上门来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韩繁松安静的听着,听着冯诗霜那些或带着哭或带着笑的话,一言不发,眼神愈发的幽深。
冯诗霜将自己的一切一口气全部说完了,最后看向韩繁松的目光之中满是冷笑,“哥哥,”她笑着,带着深深的寒意。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韩繁松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将额头与冯诗霜的额头相贴。
呼吸交织着,熟悉的脸在面前突然的放大。
“那不是我,霜霜。”
“那绝对不可能是我。”
“所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