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汐在空荡荡的研究室里站了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拨通了顾默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接着杨助理的电话就响了。

杨助理与林梦汐对视一眼，这才接起电话。

“喂，默总？”

“马上来公司，把负责此次实验的所有人的离职事项处理一下！”

杨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离……离职？默总，这不行……”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了几分：“杨助理，如果你不想重新换份工作的话，就立刻去办！”

电话已经挂断，杨助理还有些懵。

“他说什么呢？”林梦汐焦急地问。

“默总要辞退所有参与实验的人，林梦汐，看来实验彻底失败了，他刚才的语气，就好像恢复到了几年前我初见他时的冷漠模样，不对，是比几年前还要过分！”

林梦汐扫了杨助理一眼，又迅速的躲开，轻颤的眸子里，一抹潮湿迅速的扩大。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当初顾默面对冷漠的自己时，是怎样一种崩溃的心情。

那种恨不得，又爱不得的崩溃，此刻角色互换，她终于体会到了。

曾经她有多讨厌他的纠缠，此刻她就有多觉得自己残忍。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研究人员要是离职了，那他怎么办？咱们一定要阻止他！”

杨助理有些暴躁：“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但以他目前的情况，如果我不听他的，他真有可能开了我。到时候，我就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杨助理说得没一点毛病，她知道。别说杨助理，就是她，此刻在他那里怕也没有什么特权。

“你只需要拖延时间，我来想办法，我这就过去找他。”

林梦汐转身出了实验室，往顾氏而去，杨助理跟上。

两个人在车里，一言不发。许久，杨助理才开口：“默总以后可怎么办？都怪我，我应该早一点想到他要做傻事！我该拦住他的。”

林梦汐眼神空洞地盯着车子前方，迅速倒退的风景，内心一片茫然。

现在的他，会怎么对待她呢？会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她内心忐忑，暗暗地思索着如果是那样，她要怎么应对。杨助理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她有些烦，就暼了他一眼：“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留住那些研究人员的。”

杨助理不屑的冷哼：“还以为默总能听你的？你怕是想太多了吧。”

车子停在了顾氏大门口，林梦汐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就算他变回以前，不还是那个顾默嘛，我就不信我说服不了他。”

如果实在说服不了，大不了向他学习，死缠烂打呗。

不就是倒追吗？谁不会啊！

林梦汐抬头仰视顾氏大厦，心情复杂地叹口气，然后义无反顾的迈步往里边走去。

十分钟后，林梦汐推开了顾默办公室的门。

顾默正在看一堆文件，听见有人进来，微微抬头，视线落在林梦汐脸上。

林梦汐有些紧张，视线飘忽不定。

虽然早已接受了实验失败的事实，可她还是无法想象，无情后的顾默，会怎样对自己？

林梦汐已经站到了顾默办公桌前，顾默盯着她的脸，却始终没有开口。

“顾默，植入一定有创口吧？疼不疼？”林梦汐放柔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些，更柔弱些。

顾默的心最软了，她显得楚楚可怜一点，他一定不忍心拒绝她。

顾默沉默地暼了一眼自己手腕处的手链。

简单的手链什么装饰也没有，唯独清清楚楚地刻着五个字。

“挚爱林梦汐”

顾默眼睑微颤，探究地盯着林梦汐又看了一会，这才撤回了视线。

“林梦汐？”

林梦汐的心猛地一颤，有那么一刻，她感觉面前的顾默，还是那个深爱着她的那个顾默。

这一切都不曾改变，永远都不会改变！

林梦汐“嗯”了一声，眼底的酸涩就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我是你的梦汐。”她激动得伸手一把抓住了顾默的胳膊，“你还记着我对不对？”

顾默皱了皱眉，嫌弃地一把甩开林梦汐的拉扯：“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的前妻！”

他说“前妻”两字的时候，咬的很重，很明显，他并没有失忆，而是清清楚楚的记着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恩怨怨。

记得最多的，想必就是她对他的无情伤害吧。

顾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咱俩既然已经离婚了，还请注意点分寸。”

顾默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到她的心上，打碎了她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梦汐红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摇头否认：“不，那不算。”

顾默无语地暼她一眼：“嫌自己拿到的离婚财产不够多？”

林梦汐连忙否认：“不是……”

“我劝你别太贪心！”顾默起身，背转过身子，面向落地窗外，“既然你已经开始了新恋情，就好好珍惜，不要再朝三暮四，妄图再来骚扰我。”

林梦汐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可能是她和程少君，赶紧摇头：“我跟程少君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误会……”

顾默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只是不想你打扰我。”

“所以呢？”

顾默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犀利：“所以你从顾氏离职吧，我会让人事跟你沟通补偿问题，前夫前妻一起工作，会影响公司风气。”

林梦汐拳头攥紧，指甲掐进肉里，才没有使自己哭出来。

“我不同意！”

顾默冷笑：“林副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通知你，不是在与你商量！”

林梦汐抬眸，对上他冷漠的眸子，一个没忍住，眼泪就突破了防线，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顾默暼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林梦汐，皱眉：“职场不是你家，还请林副总注意控制情绪。”

这时候，杨助理从门里进来，看着这一幕，轻轻地叹气。

“杨助理，你来得正好，带她去办一下离职。还有，那些研究人员的离职，一起办了吧！”

杨助理疯狂朝着林梦汐使眼色：“快想办法啊，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林梦汐擦了一把眼泪，有鼻涕下来，就毫不客气地抽了顾默办公桌上的抽纸擦了，然后丢进垃圾桶。

顾默暼了她的动作一眼，嫌弃地捡起那盒被抽过的纸巾盒，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杨助理看着这一幕，替林梦汐默哀了两分钟。

反而是林梦汐比较淡定。

她气呼呼的重新又把纸巾盒从垃圾桶里拿出来，故意摆在办公桌的正中间，然后挑衅地盯着他的眼睛，咬牙道：“你要敢开除我和那些研究人员，我就举报顾氏偷偷进行人体实验，并将这些事大肆宣扬给媒体！”

顾默愤怒地瞪向林梦汐：“我是自愿拿自己实验，不算人体实验！”

“怎么不算？难道默总不是人！”

“我做这个可是为了你！”

林梦汐抬起下巴：“那又怎么样？”

顾默气的攥紧了拳头：“我当初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为了你这种女人堵上自己，搭上整个顾氏！”

林梦汐垂下头，声音哽咽：“对，你就是脑子有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