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一声令下，一群人往城墙跑。

正在清点伤亡数量冯晨看到他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皇上，您怎么来了，这边还没清理结束。”

李杰拍拍他的肩膀：“无妨，朕只是上来看看。”

入目所及，处处都是血色，尸体尚未清理，李杰越看，眼神越是冷然。

“宋文通的兵，攻上了城墙？”

“有部分上了城墙，大多数没能上来，都被炸死在城墙下了。”

李杰到城墙边缘往下看，下面的情景比上面更为可怖。

远处，一直飘在风中的“宋”字旗帜没了踪迹。

李杰想，昨夜一战，应该将宋文通手里的兵清除了大半，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空荡。

不对！

李杰眉头一皱：“与宋文通分裂的部分也撤走了？”

冯晨还没来得及往外观察，闻听此言立刻仔细打量。

略显昏暗的晨光中，冯晨倒抽口气，居然真的撤退了，不应该啊，宋文通失败了，可还有大半士兵在，没理由撤退。

“皇上，情况不太妙。”

李杰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做下了一个决定。

“追击，就算不能全部斩杀，也得留下大半！”

既然不投降，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立刻派人前去截杀。”

“是！”

城门大开，几队人马出了城门，往不同的方向而去，此举可以保证，不管大军怎么撤离，都能追上大部分。

李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早上的温度太低，冻得人手脚冰凉。

冯晨道：“皇上，城墙风大，快些回去吧。”

左手张开，李杰盯着掌心被掐的痕迹，想到如今行踪不明的何漪，胜利的喜悦立刻被担忧掩盖。

他说：“朕知道了。”

下了城墙，他写封信给云文光。

“送去陇右，想办法交给司屏，另外，着人暗中搜寻。”

“是。”

陇右。

朱温与韩建第一次会面谈联手失败，两人都被对方气的不轻。

“将军，外面来了两人，说是对面的人，要与将军谈休战的事。”

韩建迅速转身：“两个对面的人？”

“是。”

“让他们进来。”

两个全身裹在斗篷的人进入营帐，韩建盯着二人，细细打量一番，笑了。

“赵谷，宋亮。”韩建喊出两个名字。

两个斗篷人没动，下一瞬同时掀开遮脸的帽子，露出的脸正是赵谷与宋亮。

比起往昔，如今的二人通身都是气势，绝无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宋亮说：“韩将军，许久不见了。”

韩建斜靠在椅背上：“确实好久不见，你二人这模样，倒是让我有些不敢认。”

陌生，十足的陌生。

“来人，搬两张椅子来。”

几个士兵搬来两张椅子，宋亮和赵谷落座。

韩建换了个姿势：“说吧，你二人今日冒险进入我这营帐，为什么事来？”

赵谷耸肩：“我这人脑子笨，这件事让宋亮与你说。”

韩建视线转过，盯住宋亮。

“赵谷，说事与脑子没关系。”宋亮提了一句，转头对韩建说，“我知道朱温在这儿，并且你二人还见了面。”

韩建挑眉：“确实，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别和朱温联手，你可能不知，朱温同时软禁了宋文通和田令孜，如今宋文通在河南损失惨重，而田令孜生死不知。”

“那又如何？这二人与我无关。”

“表面上，确实与你无关，可要是往深了说，韩将军，你就不怕自己落到宋文通的局面？”

韩建脸上的无所谓消失：“我这人不喜欢猜事。”

“巧了，我这人也不是很喜欢憋着。”

短暂寂静后，韩建冷哼一声：“朱温在城里，你要是想与他交谈，大可直接找过去，我这边不掺和任何一边的事。”

他韩建要做的，就是自己的事。

宋亮微微一笑：“韩将军在陇右露面后，就不可能独善其身，皇上也好，朱温也罢，谁都不会放心韩将军的。”

“你在威胁我？”

“看韩将军怎么想。”

韩建脸色变幻一番，忽而往后靠：“别在这儿威胁我，说说你和赵谷，在这局势里如何自处？”

“该如何自处就如何自处，大局当前，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韩将军应该很清楚这点才对。”

“呵——”

宋亮起身：“我要说的都说了，赵谷，走吧。”

赵谷跟着起身：“走吧。”

“我说你们能走了？”韩建骤然来了句话，与之相对，营帐里的士兵拔出了刀。

环顾一圈，宋亮脸上笑意加深：“韩将军想留我们？可以试试。”

泰然自若。

时间一点点过去，韩建眼神微闪，疑心让他犹豫。

赵谷抬手，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脸：“是男人就干脆利落点，磨磨蹭蹭的可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啪！”

一巴掌拍下，韩建起身的刹那，他坐的椅子散架，落了满地。

“赵谷，你当我不敢动手？”

赵谷：“韩将军敢，直接动手便是。”

良久寂静，韩建大步离去：“送客。”

宋亮侧头，用斗篷遮了脸。

离开营地，宋亮轻笑：“韩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记得往日，韩建可是连当今皇上看了都生出惧怕的存在。

赵谷啧了一声：“只能说底气没了，缩手缩脚的很正常。”

“下面怎么说？去找朱温还是回去？”

“找朱温吧。”赵谷搓了搓手，眼里闪过战意，“我要擒住他。”

宋亮了然：“朱温是份适合的礼物。”

庆贺河南胜利的礼物。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宋亮吹了声口哨，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当中有两匹无人的马。

宋亮和赵谷分别抓住一根缰绳，翻身上马。

“走，进城抓人。”

“是！”

马蹄声渐远，风吹过，四周连痕迹都被遮掩掉。

谁也没发现，队伍离开后，另一边走出几人。

“主子，这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司屏微微颔首：“确实。”

“主子，皇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被人抓了，这是密报。”

一人送来密报，司屏拆了查看，大怒：“放肆，居然敢动皇后，去抓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