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起来，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更有甚者连个眼神都不敢往这边瞟。

王建的脸色阴晴变幻不停，明显是一副很生气，却拿陈敬瑄没办法的样子。

“陈敬瑄，我可是蜀地的主子，如果我死了，蜀地百姓……”

“蜀地百姓会为你的死交相称赞。”

陈敬瑄接过王建的话，以冷漠的态度直接戳中王建的痛处，蜀地百姓不只会称赞，王建一死，他们只会觉得轻松。

许是被气过了头，王建咬牙道：“陈敬瑄，你别以为你想让我死我就能死。”

陈敬瑄漫不经心地说：“能逃过，那也是你的本事。”

说白了，他不在意真本事，没本事死了就是活该。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李杰皱了眉头，陈敬瑄不能死，王建也不能死。

看眼韩建，李杰手撑在窗框上，扬声喊道：“王大人，陈大人，好巧。”

王建和陈敬瑄同时抬头，不同的是，前者欣喜后者愤怒。

“王大人，陈大人，上楼一述。”

“臣这就来。”王建跑的飞快。

李杰看陈敬瑄落在后面，也没回身，只是淡淡的看着，直到陈敬瑄迈步才坐下。

彼时王建已到了桌边，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没言语。

“见过圣上。”

陈敬瑄行礼，不等李杰开口就收了手势，透着阴鸷的目光扫过王建与韩建，冷哼一声。

“总有些人觉得有本事乱掺和。”

韩建笑眯眯地问：“陈大人指的是我吧，我还真就有本事掺和。”

韩建手握军队，本身也是骁勇善战之人，此话一出，陈敬瑄再气也只能憋着。

“哼！”

李杰出面打圆场：“都是朝廷官员，都消消火，来人，上壶冷萃茶来。”

伙计问：“上哪种？”

“都行。”

没多久，一壶冷萃的茶水上来，李杰看看不做言语的三人，索性自己动手。

“说来，朕今日也就是出来随意走走，没想如此有缘的碰见几位，天气炎热使得人火气也大，来来来，都喝杯茶冷静冷静。”

韩建最先伸手。

他一动，王建和陈敬瑄也不好再端着，一个个沉默的伸手端茶。

李杰微微垂眼，不经意看到韩建嘲讽的笑，不由暗暗摇头，摆在明面上的算计一个两个还往里奔，真不知该如何说。

不过也好，这些人争的越厉害，他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在李杰刻意的压制下，几人颇为别扭的吃了一顿饭，前脚刚说结束，后脚王建和陈敬瑄就大步离去。

“今日这场戏，皇上感觉如何？”

“平平淡淡。”

韩建失笑：“皇上此言当真？”

“朕没必要说假。”

李杰起身，许是经常和韩建接触，再有这段时间的人设崩塌，他对韩建倒是没了往日的恐惧，如今说起话来十分自然。

李杰态度的变化韩建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他并不在意。

一个靠讨好臣子才能稳住地位的皇帝，再怎么变化也抵不过他的低三下四。

出了酒楼，李杰突然回过头，他停下的位置还能看到二楼，韩建挪到了方才他坐的地方，李杰往上看时，韩建正好往下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韩建举起手中的酒杯朝李杰做了个示意。

李杰：“……”

不知所谓！

他移开视线，大步离开。

韩建旁边多了个男子：“将军，皇帝对您的态度是越来越随意了。”

韩建嗯了声：“确实。”

“可要给点教训？”男人眼里闪过狠戾。

韩建嗤笑，手中的酒杯骤然飞出，狠狠地砸在男人脸上。

酒液四溅，男人的额角被砸破，但他第一反应就是下跪，额头贴在地上。

“将军恕罪。”

韩建转过身，居高临下地说：“管好你的嘴，再有下次，你头也别要了。”

“是。”

从撞见王建和陈敬瑄对峙后，李杰一连十日都没再见着两人，平日里偶有消息传出，也是王建又收了个美人，陈敬瑄又杀了个人。

如此种种，李杰心中无力，只能当做看不见，全心与赵谷安排建厂的事。

张睿和宋亮都在蜀地，李杰思索一番，将自己打算在蜀地布置人的计划告知他们与赵谷。

“明面上这个厂必须是王建弄起来，但暗地里必须点一下朕，安插人手管控各处。”

王建想要他就给，不过背后的主子是谁就说不定了。

张睿行礼：“臣这就去做安排。”

赵谷跟着出声：“臣也去。”

最后留下宋亮，李杰盯着他看了片刻：“你也去吧。”

“皇上身边需要护卫的人。”宋亮回答。

“不需要，朕这几日不会出门。”

宋亮脸上流露出犹豫，他不太敢信这句话。

李杰被他的神情气笑：“赶紧走赶紧走，朕不用你在这儿。”

宋亮被推出门，听着“砰”的一声，他为难的转过头，想了想还是在门外站着，等另外两个回来再说。

半月后，纸厂最先落定，李杰让赵谷将招人做工的消息传开，百姓们得知此事纷纷涌进纸厂。

赵谷来者不拒，很快就将纸厂安排满。

这个时候，李杰着手建兵器厂的事，这次他将王建喊了过来。

谁知话没出口，王建就说起了长安：“皇上，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朱邪鸦和朱温近几日要来蜀地，见您。”

一段话，关键只在最后两字。

李杰皱了眉，朱温和朱邪鸦突然跳出来，真意外。

“皇上？”

“无事，来就来吧。”

李杰格外淡然，腿长在朱温和朱邪鸦身上，他也不能管，来就来吧。

“在这之前，朕会将建厂的事落定。”

纸厂无所谓，兵器厂谁都不能掺和。

王建搓手，瞥眼李杰，突然咳了几声，正色道：“皇上，田令孜那件事您可有决断？”

哦，忘了田令孜的事了。

李杰道：“先找到人再说。”

田令孜没死，也得他确保见到人再说，王建想以此让他和陈敬瑄对上，未免太小看他。

“皇上，陈敬瑄那边可是……”

“皇上，韩建韩将军求见。”

宋亮骤然出现，随着他侧身，韩建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