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

这样对于燕修来说，或许是很熟悉的字眼，但是放在向喃的面前，却变得虚无缥缈，要生涩许多。

炼化…向喃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燕修敏锐地捕捉到了向喃眼神之中地一道茫然，遂问道：“怎么了？”

“我…不会呀。”向喃尴尬地扯动了嘴角，很俨然，这并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

燕修安慰一笑，“没事，我在呢。”

说罢，燕修先是环视一周，左右打量一圈过后又啧啧感叹了两声，然后侧头对向喃说道：“喃喃，牵着我的衣角。”

向喃虽然依旧不明所以，但却还是照着燕修的话照做了。

“嗯？”向喃抬头仰视着燕修，是在等待其下一步的动作。

“走了。”

恍然一个转身，向喃便看见眼神的景色骤然转换了一翻，已经不是原来客栈里头古朴的装饰，而变成了泛着扭曲的斑斓色彩的空间。

“这是哪儿？”向喃问道。

幽邃空旷如这儿，就连说话，都能够听出空灵的回应。

“这是异界，只有渡城里面才有。”燕修极有耐心的解释道。

“来这里做甚？”向喃不解地问道。

“屋里太小了，咱们放不开手脚，不如上这儿来，且没有人能够窥视咱们。”

向喃不禁再一次唏嘘着燕修的神通广大，同时也喟叹地打量了一下这所谓的异界。

当真是异界呢…

“菩提心呢？”

“在这儿。”

“修，用了菩提心之后，我的眼睛就会好吗？”不知为何，向喃的话语之间居然带上了几分难得的天真。

燕修微微一怔，旋即就变回正常的模样，他点了点头，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撒谎，“是的，用了之后，你的眼睛就会好。”

向喃闻言，心中自带感慨，同时红了眼眶，“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是如此走运的。为何这全天下里需要菩提心的人那样的，它却偏偏挑中了我？”

燕修微笑着注视着向喃，目光从向喃的每一寸肌肤上扫过，辗转之处除了缱绻，就是难舍难分的眷恋。

“向喃，因为你是向喃。”

“因为我是向喃…”向喃复述着燕修的话语，却不自觉地笑了出声，“呵呵。”

“怎么了？”

“没事的。”向喃的眉梢轻轻收敛些，到底也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喃喃，你也知道，上天永远是公平的。且…万事皆有因果。”

“嗯，我明白的。”

所以总是有人会在这样多舛的命途之中沉浮啊…

后半句，向喃没有说出来，当做箴言贮藏在心中。

“开始吧。”

“好。”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间依旧烟火繁华，岁月无忧。冥界依旧冤魂咆哮，万鬼齐鸣。天界…天界却不甚太平。

天帝身体日渐消若，灵力消减之时，为了养护身体，已经逐渐分不下心思去掌管天界的政务。

由于天帝天后只育有一女，无法继承帝位，只好将秋风作为继承人，在天帝告病的这段时日里头，代理政务。

燕南客栈里头，虽然少了两位主心骨的人物，但还是井井有条地发展着。

只不过是每逢人间的时节，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将店打烊，然后开始聚餐。每一次的聚餐，都会留下两个位置，两副碗筷，等待着尚未归家的人儿再回家中。

人间的月亮常常明亮，对着月光凝望的人们，总是在心中笃定，所期盼归来的人，归期迟早到来。

而这一切，向喃与燕修都并不知情。

时间看似走得很快，其实又走得很慢。

不过才走了一月而已。

…

“嗯…”向喃像是浑身都被碾压了一般，艰难地转动着受了僵硬的脖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向喃率先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的手掌同仍然僵直坐在她对面的燕修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然后，他们手掌上方的是半颗仍然在旋转的菩提心。

这样忽然醒来，向喃觉得有几分怅然落实。

在阖上眼的那一瞬…向喃仿若经历了很多事情，遇见了很多从未遇见的人。

那样的感觉很奇妙，又看似很美好。但具体奇妙美好在哪里？向喃并说不上来。

但向喃知道，她所经历的那么一切，都不是结局，只是事情的伊始，所以向喃压根就没有头绪，只能置身为一个旁观者。

噗呲一声…菩提心停止了旋转，停滞在了半空之中，犹如被镶嵌在了虚无的空气里头了一般。

燕修醒了。

艰难地适应了光线的冲击，燕修眼神朦胧，颇有些惺忪，嗓音生涩地传来，“咳咳…喃喃，你醒了？”

向喃点头，与此同时，四只交合在一起的手掌也逐渐松了开了，像是浑身泄了力气一般，向喃将手艰难地收了回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向喃一遍揉着自己僵硬的胳膊肘，一边嘶声。

“疼吗？”燕修连忙关切道。

“还行。”虽然疼痛，但还不至于无法忍耐，所以向喃依旧乐观地说道。

燕修细细地看着向喃，意外地发现向喃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了一翻，从头到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要说出向喃具体是哪儿变了，燕修又说不上来。

是容貌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要比以前更精致一些。

是声音？并不会，还是与以前如出一辙的，犹如山泉水激荡时的清脆声音。

那到底是什么呢？燕修忽然有些担心，担心面前的向喃因为菩提心的洗刷，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以前他所珍爱的向喃。

这样的忧虑直到向喃同他四目相对，便不攻自破。

向喃澄清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向喃还是那个向喃，燕修这才松了一口气。

搀扶着向喃站了起来，燕修只觉向喃明明还是同平常看着一样的瘦小，但其整个人看着都要轻飘了许多。

就好像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随时可以随着风飘散而去。

搀扶起了向喃之后，燕修本想收回停滞在空中的菩提心，却不料，那菩提心压根就不听燕修的使唤，反而是直直坠入了向喃的手心中。

“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向喃面色怪异地问道。

燕修耸了耸肩，“应该算，毕竟它有一半的能量都在你的体内呢。”

“是吗？难怪我总觉得这小种子好似依赖我一般…”向喃满心欢喜地看着菩提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