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阳知道，只要进了大门，里面的考场一定是能进去的，因为这边的是以门卫的时间为准。

只要进了考试点，考场里面就还好，三五分钟的时间，老师也不会较真。

温暖阳磨磨蹭蹭，走的甚至于很慢。

考试的是一个小学，不远处的有绿油油的操场，正门的广场上立着一面国旗迎风飘扬，后面是主教学楼，气派的现代风。

风吹起来，国旗的不了簌簌作响，在一瞬间能将人的回忆拉回到很远。

她读小学的时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那时候爸爸还在。

爸爸买完鱼回来，正好去学校接她回家吃午饭，有时候还会在外面下馆子。

“暖暖，爸爸带你去吃小龙虾。”温子规生活里是个很宠女儿的人，九岁的温暖阳趴在爸爸背上，幼稚的不谙世事。

她很努力的回忆，却发现，自己从小到大，读书多年，真的没有一个闺蜜，甚至于朋友。

不像其他的小姑娘，课间的时候有人手牵手一起上厕所，但是却也没有让自己混成人民公敌，只是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存在感却又很低。

不像寒彻，无论是在哪里，众人之间，她总是能在抬头的第一瞬间，就发现他。

或许，读书的时候，她是见过寒彻的，只是那会儿，她自己过的存在感很低，别人在她眼里的存在感也很低。

似乎不会有人能引起她的兴趣，她也不稀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温暖阳不知道，这是不是和温子规的暗示教育有关，毕竟，如果她和一个小朋友走的太近，如果家里出事，或许会连累人家。

温暖阳的考场就在第一个教学楼，因为是考研考点，正常的人也不会迟到还故意磨蹭时间，仿佛前面是刑场，而不是考场。

现在的校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能能听到的，也只有风声，温暖阳再不情愿，也还是进了大楼。

因为想到父亲的缘故，温暖阳嘴角挂了一丝笑，上楼梯的时候，脚步也稍微欢快了几分。

考场的监考老师早已经换人了，因为知道英语时间紧迫，快速检查了一下她没有带违规物品，没多说什么，沉默的将人放了进去。

考生们都在奋笔疾书，只有个别几个人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又一次迟到的学生，然后连忙低下头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温暖阳旁若无人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已经放好的答题卡，贴上自己的二维码，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写名字涂卡。

她跟画艺术品一行，2B铅笔在考号的每一个数字上涂着，像是有强迫症，边边角角都要一样着墨。

只有温暖阳自己知道，这是在打发时间。

监考老师巡场，从她身边走过，无奈的摇摇头。

温暖阳毫不在意，涂卡几个数字，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翻看卷子了。

落笔声刷刷，四十分钟过去，温暖阳再次放了笔，继续制作艺术品一样的将选项涂上去，就这样，终于又耗掉了半个小时。

还有二十分钟，她就能交卷了，在温暖阳无聊到要啃手指头的时候，其他同学很有一部分还在奋笔疾书，她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很久没有回到过这样的学生时代了，莫名的，还有些许怀念。

前面的人似乎是写的太累了，甩了甩胳膊，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间，继续低头刷刷的写。

右手边的女声是写完了，大概是在检查，卷子翻动哗哗作响。

温暖阳视力太好，只是一瞥，就看到了对方卷子上的答案，大概是做错了。

她扶额，强迫症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抢过对方的卷子修改一通，可她忍住了。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她又做了第一个交卷的人，扣上卷子和答题卡，温暖阳拿起自己的东西慢悠悠往外走。

监考老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忍不住的想，这学生是来凑数的吗？

迟到早退，未免也太不尊重考场。

温暖阳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多还在咬着牙做题，有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涂卡，大概是卷子没做完，回了神的监考老师提醒他们还有半小时，尽快涂卡。

“又是你，都做完了？”门卫对温暖阳已经有印象了，连续两次迟到早退，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想不记住都难。

温暖阳淡定的点点头，不太喜欢和人闲聊。

不过早退和迟到不太一样，其他的教学楼里也有学生走了出来，或轻快，或随意。

门卫也看出人家不想闲聊，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不知道是太聪明嚣张还是敷衍完事的人，开了大门。

温暖阳回去的时候，栀子陪着小月亮呆在酒店里看电视，栀子对着温暖阳敬畏，可面对小月亮，话稍微多了些，偶尔会主动说两句。

门被退开的时候，栀子本能的就站了起来，恭敬的看来人，“阳姐，考完了？”

温暖阳嗯了一声，“下午没出去转转？”

小月亮这段时间虽然也常出门，但是去的地方也并不算多，这次考试在这边，也正好让小月亮出来转转。

第959章 夜市

“你不是说这边晚上有夜市吗？”小月亮坐在被子里，大眼萌萌的看温暖阳。

“夜市又不耽误你出去逛街，今天下午天气那么好，不是出去转转岂不是太可惜？”温暖阳坐上床，亲了亲小月亮红扑扑的小脸，“想要出去，得先等你爸爸过来再说，人家夜市夜市，开门也不会太早的。”

小月亮嗯了一声，她都没有出去逛过。

寒彻到的时候时间已经七点了，遇上了晚高峰，因为杨华也在，晚上风冷，二人是直接开车过来的。

寒彻到了之后，栀子和杨华就走了，他们要回去准备明天的早餐，然后带过来。

不过杨华转了个弯，今天周六，很多学校是考点，他想带他的小未婚妻也出来逛个夜市，如今两个人已经订婚了，明年开春就结婚。

酒店里，看着一身寒气的人，温暖阳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这会儿夜市已经开了吧？”

寒彻嗯了一声，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刚开市，摊位都还没摆起来，不着急。”

帝都城如今也就这么一条街有夜市了，虽然天冷，可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今天人应该不会太多，虽然酒店都住满了学生，可有很一部分人宁可在酒店里多背会儿书，不过今年将统考的英语和政治放在一天，后面都是专业课了，应该还是会有一部人出去玩。”寒彻挨着温暖阳坐下，习惯性的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捏着。

很有一部分考生对于考研英语是一大难关，考过英语，应该很多人都放了心。

不过很多人还有数学，但是数学并不是临时背几个公式就能解决的。

温暖阳心中认可寒彻的说辞，刚想靠在寒彻肩膀上懒一会儿，二人中间突然转出了一个小脑袋。

小月亮努力的挤在二人中间，“你们当我是不存在的吗？”

她好歹还是个孩子吧，他们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真的没有觉得不合适吗？

两个人脸皮都是厚的，并不介意女儿的打趣，寒彻放下杯子，将人搂在怀里，“下午在酒店闷了一下午？”

小月亮点点头，忍不住小声抱怨，“栀子可闷了，她怕不安全，不敢带我出去玩。”

栀子太守规矩了，虽然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还是让人觉得闷闷的不太讨喜。

“她也是为了你好，梓欣过来陪你满大街跑就乐意了？”温暖阳揶揄女儿，栀子闷是闷了点，可事情交给她，温暖阳放心。

“才不要，她是大明星，一出门就被粉丝记者追着跑。”小月亮当即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自从路梓欣重新高调复出之后，新闻就没断过，即使路梓欣已经无数次重申，自己就只想安安静静做音乐，可由于她即将嫁给自己的东家，还是引来了不少记者。

温暖阳失笑，“要是被梓欣知道你这么嫌弃她，肯定又要伤心了。”

小月亮搂着寒彻的脖子，“我和爸爸出去最安全了。”

她对做明星没有任何兴趣。

温暖阳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走吧，出去逛夜市。”

等他们一家三口过去的时候，夜市已经热闹起来了，两侧的路灯将整条街道照的仿若白昼，来往的车辆也不免的受到了些阻碍，龟速的移动。

寒彻将女儿抱在怀里，一手拽着温暖阳，一家三口中第一次踏入了夜市。

在街道口的地方，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捏泥人的中年男人，周围围了几个年轻的女孩，走进了，才发现中年男人断了一条腿，穿着厚棉裤靠坐在身后的电线杆上，身前放着各种颜色的泥土，还有一个小架子上放着已经捏好的孙悟空。

手上飞快的动着，很快已给活灵活现的猪八戒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一个年轻的男孩接过猪八戒，付了钱，然后交给身边的女朋友，“走吧，我们去里面买吃的。”

女朋友心满意足的被男孩搂着走了，又有人开口，“师父，我也要一个猪八戒。”

也有人将已经提前捏好的孙悟空买走了。

“我也想要。”小月亮抱着寒彻的脖子小声说道，她觉得地上的叔叔太厉害了，虽然身体不好，但却依旧自食其力，用自己的双手挣钱，而且做出来的东西还那么漂亮。

“等一会儿走的时候。”寒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心中也对地上的人升起了敬佩，比那些就知道伸着手的人要强多了。

年少的时候，路过天桥还会扔下一个硬币，可随着年纪渐长，遇到了一个嫌他一块钱给的太少的人，就慢慢的少了几分爱心，明明如今比以前更有钱了，却也好像心肠更硬，更小气了。

“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中华大街路口那边躺着一个重病的老婆婆，他的儿子正带着她跪在街口乞讨。”小月亮搂着寒彻的脖子说道。

“有人给钱吗？”寒彻轻笑，看着温暖阳去买肠粉，停了脚步在她身后等着，一边和女儿闲聊。

小月亮点点头，“有人，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人就扔了几张纸币过去，不过现在人用现金的太少了。”

“那人是不是在旁边准备了收款二维码？”寒彻继续又问。

小月亮继续点头，虽然足够聪明，也能揣度人心，但是真正见识过的现实还是太少，心里不免对那些看上去很可怜的人就产生了同情。

“我本来是准备下车也给些钱的，可栀子姨不让，说绿灯亮了。”小月亮为此在路上还因为这事儿和栀子争辩一通，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也还为此讨论了好一段。

“栀子都和你怎么说的？”寒彻笑问。

对于栀子她们而言，一个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的。

前段时间听说黄芩他们还资助了一个家庭贫困的学生。

帮助街上的有些人，可能就只是几百块钱的事情，对于他们是一顿大餐，对于很多有正经稳定工作的人来时候，也可能就是一件衣服的问题，不过大家都是凭双手赚钱，没有人天上掉馅饼，凭什么要去给一个为了挣钱而乞讨的人呢？

“她说那个人是骗子，不需要给她钱。”小月亮很认真的说道，“她说过来说过去的就这么一个理由。”

温暖阳正好买了肠粉回来，夹了一块递给寒彻，听到二人的话，“这的确是栀子的风格。”

一家人一人两三块就吃完了，温暖阳走到一个章鱼小丸子的商贩前停了下来，点了一大份，小月亮在寒彻怀里前倾着身子趴在温暖阳的肩膀上，看着人家小吃店的老板熟练的翻动，大眼眨了眨，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看着小月亮这发馋的模样，寒彻轻笑出声，自从他身体检查不出问题来之后，小月亮又开始动了荤腥，小丫头还是挺馋的，这一点挺像温暖阳的。

温暖阳终于拿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小月亮迫不及待的开口，“妈妈，快给我尝尝。”

她还没有吃过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