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我和您走，婆婆，我不道别了，您别丢下我一个人。”狗蛋橡皮糖一样的抓着无名氏不肯撒手。

一老一少僵持在了大门外。

“婆婆，您岁数越来越大了，您养我成长，我得养你老啊。”狗蛋理所当然，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无名氏看着面前的孩子，“我教过你很多，唯独没教过你要知恩图报。”

骨子里流淌的东西，有时候真的不是教养能改变的。

“婆婆您是好人，我都记得的。”狗蛋眼泪啪啪的掉，“我现在已经能打工了，我们在一起，再也不用婆婆你出去，我可以赚钱养你的……”

车笛声响起，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不由的扭头看过去。

“是寒彻叔叔。”狗蛋瞬间满脸欢喜，“婆婆，是寒彻叔叔来了，他是个好人。”

无名氏垂了眸子，“我也从未教过你，这世界上有好人，怎么会有好人呢？人之初性本恶。”

她拽了拽自己斗篷的帽子，一张苍老的脸更神秘了。

车子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一双棕色的长筒皮靴落地，是一个女人。

“是暖阳阿姨？”狗蛋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连忙热情的打招呼，“暖阳阿姨，婆婆，这是寒彻叔叔的老婆，也是这里最大的投资人，是个大好人。”

无名氏抓着手杖的手一紧，“暖阳？温暖阳？”

“是啊，你怎么知道暖阳阿姨姓温？”狗蛋接话笑道，看着走进的人，开心的很。

无名氏浑浊的眸子亮了一分，却又瞬间暗了下去，她缓缓的扭头，苍老的眸光对上那年轻靓丽的面容，低哑的嗓音呢喃，“潇潇暮雨，安之若素……”

温暖阳耳朵动了一下，倏然抬头，在即将四目相对的刹那，无名氏突然垂了头，只留下黑黢黢的斗篷头顶。

“婆婆就是抚养狗蛋长大的人？”温暖阳脚步站定，比起里面刘霞几个人，她的神色举止更自然随意几分。

无名氏点头，头更低了。

“您也是很好的人。”温暖阳颔首，诚恳的表示自己的敬佩，“您老家这么大老远的找了过来，不知道可否坐下喝一杯？”

无名氏抓着手杖的手骤然缩紧，“我这幅模样，还会不要吓坏温小姐了，以后狗蛋就劳烦温小姐费心，我这就走了。”

“且慢。”看着说走就走的人，温暖阳连忙抬手，“婆婆，聊聊吧，我们最近一直都在抓捕贩卖孩子的人，还有，那些拿孩子做实验的人。”

看着那苍老消瘦的背影，温暖阳想，寒彻说的对，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甚至，她可能还知道一些什么，尤其是，刚才这个人见到自己之后，反应有点怪异。

“没兴趣。”无名氏脚步没停，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在越来越厚的雪地里。

“那潇潇暮雨和安之若素是什么意思？”温暖阳突然开口，成功制止了那离去的脚步。

无名氏猛地转身，那常年扣在头上的斗篷帽子都掉了下去，露出不剩几根的白发，浑浊的眸子圆瞪，满脸的褶子都因为激动颤抖。

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阴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