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老金在么，怕什么。”

朱呈完全不在乎，道：“如今首要任务是要练熟这曲子，有此曲助阵，你进决赛板上钉钉。”

“此曲……着实怪异。”

周若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因为朱呈又让她练个新的曲子，比上次那个还要怪，甚至都不仅仅是琴曲，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乐器，说要混在一起，感觉十分嘈杂，坦白说，她并不喜欢。

乐曲，便要清晰悦耳，闻琴音而知雅意，这意境乃重中之重。你这么胡搞乱来，何来意境可言？其实这曲子她听来还是挺不错的，就是非要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乐器，必然会无比闹腾，毫无内涵可言。

“夫人觉得这曲子不好？”朱呈算是听出来了，周若雪似乎不情愿练习这首曲子。

周若雪张了张嘴，这曲子是朱呈教她的，而且朱呈非常用心，不仅教她，还要教那些老乐师，每个人演奏的曲调还不一样，耗费了相当多的精力。虽然这曲子她确实不喜欢，但是真的能说出口吗，这岂不是枉费了朱呈的一番心意？

“呃，其实挺好听的。”周若雪道。

朱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目前大家都在熟悉阶段，听不出效果，你不会以为真就这么乱糟糟的吧？我敢保证，这曲子一出来，全城都要为之震动。”

“当真？”

“其实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合奏一次试试看。”

之前虽然大家都在这个院子里练，也有过几种乐器合奏的尝试，但显得很难听，几个老乐师也是练的很不高兴，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弄呢，吹拉弹唱啥的至少也会有人拍手叫好。

“这位东家有些自以为是啊，老夫感觉他根本不懂乐曲。”

“还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对于朱呈教他们的东西，他们虽然学得认真，但内心是很不认同的。毕竟他们是乐师，虽然没什么成绩，但年纪摆在这里，这年头年纪就是最大的资历，一个小屁孩能懂个什么，还需要你来教？

只不过朱呈是东家，他们没办法，拿了人家的钱总得顺着点。

这些人都是金玉楼招来的乐师，金胖子一股脑都丢给了朱呈，反正金胖子觉得要这些人根本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朱呈的关系，早就让这些老家伙都滚回去玩蛋了。

“之前教的都记下了吗？”朱呈让他们围成一圈，然后自己站在中间。“到时候看我手势，我比什么手势，对应的人就立刻开始，别忘了节奏。”

“明白了。”

这些朱呈之前讲过了，虽然他们觉得朱呈完全是在鬼闹，但是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会敷衍。

此时阿玲端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磕瓜子，现场也就她一个观众了，周顺与他小妾并不在家里，去金玉楼看戏去了。

“好，开始！”

随着朱呈手一挥，乐曲响了起来，而这首曲子正是朱呈那个世界的中国人全都耳熟能详，甚至很多人都能将每一个乐器的每个音符都能倒背如流的曲子，云宫迅音。

此曲被誉为中国电音之祖，虽然它不是最早的电音，但却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曲子，而且经年不衰，已经成了一个文化标志。

朱呈将此曲拿出来，一来是对这首曲子的信心，二来是因为他熟。

没办法啊，他不懂音乐，编不出和弦，唯有云宫迅音是个例外，因为实在是太熟了，每一个音轨都刻在了脑子里，不懂又如何，一样可以整出来。

当琵琶与古筝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朱呈的眼泪瞬间下来了。诚然，这些老乐师奏出来的感觉与朱呈印象中有很大差别，更不可能有电音存在，乐器也没有那几种西洋乐器，但是这个旋律，太亲切了。

好在他还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指挥得十分严谨，二胡，木鼓，铜钹，当这些声音按照预定好的节奏共舞时，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随后手一招，周若雪轻启朱唇，那一声“啊”注入灵魂。

阿玲手中的瓜子已经磕不动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呆傻的样子，瞪着大眼睛望着中间的朱呈，不过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很显然她已经彻底沉浸到音乐当中去了。

而院子门口，渐渐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街坊邻居，但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如阿玲一般，全都傻了。

此处附近是平民区，基本上都不可能进得了金玉楼，当然买过票的不少，但转手就都会卖掉，他们也没有资本前往金玉楼欣赏一次最强琴音。

不过好在周若雪练琴之时，院门口还可以听得到，平时也会有人来此偷听。但今日他们觉得自己赚大了，这是什么乐曲，竟如此奇怪，但却如此好听！

在这个年代，哪里会有这样的乐曲存在，虽然有不同乐器之间的合奏，但却并没有和弦这个概念，基本上都是单音。如此多的乐器组合在一起，竟迸发出这样的绚烂的火焰，简直不可思议。

一曲毕，全场寂静。

周若雪盯着眼前的古筝，手在隐隐发抖，她刚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弹完的，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直到此时，她的耳边似乎还响着那些不同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美妙绝伦的乐章。

而那些老乐师们也都是面面相觑，但全都说不出话来，这太古怪了，他们甚至怀疑刚才朱呈不是在指挥，而是施了什么魔法，因为实在是太和谐了，太美妙了，这感觉真心无法形容。

“唔，虽然有些许差错，但无伤大雅，大家都做得很棒。”朱呈松了口气，这才是第一次正式的合奏，竟能有如此效果，让他意外且惊喜。

不得不说，这些老家伙们虽然在演奏技艺方面参差不齐，但是经验却是足够的，也非常配合，虽然有时候奏出来的声音有些突兀，不太好听，但已经够用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朱呈，并没有后世的那种欣赏能力，仅仅只是目前的程度，便能让他们惊叹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