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安静，硕大的牢房没有一个人。

千音，你在哪里啊?

程烟边走边看，害怕错过。

“小烟?”

稚嫩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在空荡的牢房里十分的清晰。

循着声音，程烟抬头望去，见离她三四米的前方，夜千音扒着铁围栏，脸色有些呆滞，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是你！”

看着望过来的程烟，夜千音开心的笑起来。

太好了，找到了。

程烟眼中微动，嘴角勾起笑容，拉着斗篷走过去。

夜千音一下就拉住她的手，手有些冰凉，程烟这才发现她穿的衣服还是前天的衣服。

白色的裙子上的血已经干涸了，变成暗红色，而她的头发看起来也好像没梳过一样，乱糟糟的。

程烟很难相信在这两天中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那些人怎么会这样狠心呢？连一件衣服都不肯给她吗？

这大概是程烟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一个孤女没有了师父的庇护，没有了原有的身份，往日看不惯，或者嫉妒她的人，总会上来踩两脚的。

“小烟……”

夜千音说着，然后低头摸摸程烟手上的伤口，漂亮的杏眼中涌现出泪光，声音颤抖，带着些愧疚。

“对不起，是我害小烟你受伤了，我就是个废物，却还想着能成为一个修士。”

那天清醒过来之后，她回忆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杀了白雪染，还弄伤了千音。

夜千音垂下眸子，眼中悔恨交加，而身上粘着血迹的衣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她为了证明自己，愚蠢，犯下的错。

“没事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程烟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擦擦她脸上的泪：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剑灵附体了才会这样的，你也没有杀人。”

看着程烟眼中的坚定，夜千音自己也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激动，眼中带着希翼。

“师兄说明天就可以带我出去了，到时候我就不用带着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了。”

看着小姑娘稚嫩的面庞，程烟脸上有些不忍。

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呢？

程烟自己也不确定，她不知道这次是否还会按照书中那样，如果是的话。

千音……

程烟想着，眼中有些湿意，赶忙将头扭到另一旁，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

夜千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牢房里这两天的事情。

看着她的模样，程烟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一定要带千音离开这里，她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明明不是她的错。

“千音，你告诉我，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忽然被剑灵附体呢？”

正在说话的夜千音停下，想到那些事，眼中有些黯淡。

…

原来在程烟被白雪染一掌拍飞时，夜千音也有些懵，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白雪染就拿着剑袭向她。

夜千音没有办法只得，拿出手中的剑与她进行打斗。

“当时的白雪染真的很可怕……”夜千音想到当时的画面，看着程烟的眼中有些恐惧。

“我根本就打不过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白雪染划破她的手背的时候，她手中的剑，忽然发出十分闪耀的光芒，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就感觉一股力量涌向她的体内。

“……再之后，我就是去了意识。”

夜千音说完之后，脸色苍白，紧紧捏着程烟的手，身体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细细弱弱。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了她的。”

真的是剑灵附体啊。

程烟眼中有些晦暗。

“那杜师兄呢？他当时不是也在哪里吗？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这是程烟最大的疑惑，杜珞他当时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阻……

程烟回忆起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就是被他抱着的，那么在这件事中杜珞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但是夜千音接下来的话，却令程烟闻之一震。

“小烟，你怎么了?怎么会说胡话呢?”夜千音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着她。

“杜师兄不是早就走了吗？”

走了?怎么会走了呢？她记得清清楚楚，杜珞根本没走。

正期待她回答的程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杜珞当时不是在亭子里看我写的字吗？你说太无聊了，然后我就陪着你，在花园里，扑蝴蝶玩啊。”

可是夜千音听着她的话却仍旧一脸茫然。

“你不记得了吗？”程烟声音带着些颤抖。

夜千音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些担心：“小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那天杜师兄，早就走了。

至于凉亭里看字，我记得小烟你说，忘记把抄的《道德经》给杜师兄了，想要第二天再给他看。

为了防止再弄脏，你就当时自己把抄的《道德经》放在了，亭子的案子上。”

怎么可能!程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烟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冷，这是来自恐惧的冰冷，她忽然放开拉着夜千音的手，眼中充盈满泪水。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啊……你到底怎么了?”程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

“小烟?”

夜千音小声的呼喊，看着她的样子，十分担心。

她真的不明白小烟的话。

夜千音觉得可能和程烟那天撞到假山有关。

“嗵……嗵……”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在空荡的室内显得十分的空灵。

正在僵持的两人，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人来了……

“快……快躲起来。”

夜千音朝着程烟小声的喊到。

怎么会有人来呢？程烟慌忙看向四周，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直到看到程烟躲起来，夜千音才呼出一口气。

刚转过身向着里面走去，但还未走两步，便听到身后脚步停下的声音。

她的背影忽然一僵，转过身。

等看到来人时，有些意外。

“杜师兄?”

躲在旁边柱子后面的程烟，听到程烟的话，呼吸有些乱。

她偷偷的探出头，眼眸中倒影出少年挺拔的背影。

“杜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