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绿洲它还真是讲究可持续发展呢......”卡俄斯看着外面近乎丛林般茂盛的绿洲大致也对这种神秘怪物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

魔兽，才是阿斯凯特大陆上除了人类与类人种族外最为古老和庞大的种族，虽然种类繁杂、各有各的独特，但从生命体的角度来说全体魔兽都是同一种类型的魔法生物，都是以魔素晶核为核心构成的生命体。

但究其魔物的源头最终便会抵达这样的极限，遇见诸如名为星间残渣的触手怪物与眼前的虚幻怪物蜃气绿洲这种近乎唯一的特殊存在，被《秘藏之书》称作怪物而非魔物存在，在比远古时代稍近一点的巫师时代，巫师们相信魔兽是这些恐怖怪物们的子嗣，因此也会热衷于将各种怪物视作图腾。

“对于阿斯凯特大陆这种科技树点歪了的魔法世界来说，蜃气绿洲的存在绝对是足够独特和另类了，”卡俄斯随手顺来一块薄木板当作扇子，连带着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这东西的存在方式就像是某种模因污染，一旦知晓了就会寄生在被感染者的精神与灵魂深处，好比某些洗脑神曲一般，只要看到台词脑袋里就会自然而然响起旋律。”卡俄斯的脑子到这里也不自主的闪过了很多可以说有些精神污染的东西，比如说迷之分身的影流之主、某个小风车呼呼呼、某两个不停蹲起的黑色火柴人、突然烧起来的爱如火之类的，甚至还会有、、4546这种抽象对联。

轰隆隆的异响传来，蜃气绿洲上方的天空似乎摇晃了一下浮现出光怪陆离的种种景象，但随之景象又渐渐消散变回了一片晴空。

“......看起来，来自异世界的精神污染冲击力还是很强的......”卡俄斯感觉到炎热感略微消散，很明显刚刚的精神污染造成了些许意料之外的效果。

眼前的一切既不是卡俄斯的梦也不是蜃气绿洲的幻像，更介乎于某种现实与意识空间的夹缝，卡俄斯相信随着蜃气绿洲对一个人的寄生加深它很有可能就会在现实当中也对被寄生者造成影响，如同艾西亚女士那种介乎于癫狂的状态。

不过好在卡俄斯可不是精神生活匮乏的阿斯凯特大陆的原生人类，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他曾接触过的足以让人DNA都重组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多了，单单从灵魂意识中承载的信息量卡俄斯不会比这个诡异的怪物差太多。

蜃气绿洲这只古怪的怪物自诞生以来见过无数意志坚定或是执念颇深的家伙，对它来说无非是一些稍硬的硬糖，但卡俄斯不同，在蜃气绿洲眼里卡俄斯就像是一只满身倒刺的刺猬，不被扎的呲呲冒血就不错了，于是这个恐怖另类的怪物竟然有些退缩了。拥有登天独厚能力与天赋的它从来不擅长什么危机应对。

于是在卡俄斯眼前，那座茂盛的绿洲似乎在慢慢变小。

“不对，不是变小，而是变远了？它竟然真的会动？甚至还想开溜？”卡俄斯主打的就是一个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如果蜃气绿洲再僵持一会儿，卡俄斯或许就会开始想办法脱离出去，那样同样有些心虚的蜃气绿洲也肯定能够全身而退，怪就怪它经验不足漏了怯。

卡俄斯脸上的笑容越发变态，一把将《秘藏之书》抓到手里，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绘制出一连串魔法术式，各种提升速度、强化精神力等各种增益魔法疯狂的往自己身上堆，如果有增益状态栏的话卡俄斯保证自己此刻得有两三行。

当踏上蜃气绿洲的一瞬间，来自沙漠的灼热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雨林般的潮湿闷热，虽然依旧有些令卡俄斯烦躁，但也还是好了很多。

“小夫我可要进来了~让我看看你究竟都有什么秘密~”卡俄斯拍了拍身边的大树，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总让人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大树的树枝狠狠的反抽向卡俄斯，后者将手里的《秘藏之书》翻页，虚幻绿洲的土地上浮现一圈术式魔法符文，随后本应是蜃气绿洲一部分的土地竟然凸起成壁垒挡住了树枝。

“术式魔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优先级真的很高啊......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可以照常发动。”卡俄斯腰间的机械臂再次转化为防御状态，他本来只是想试试看术式魔法能否对蜃气绿洲造成伤害，提前做好了术式魔法无法正常使用的打算，但很明显卡俄斯实在太过谨慎了，术式魔法的神奇他还仅仅才见识到了一小小部分。

似乎察觉到了术式魔法的存在，蜃气绿洲竟然渐渐沉寂了下来，如同变作了一片真正的绿洲一般。

卡俄斯原地警戒了一会儿后发现周边的大树、花草似乎重新变得温和了许多再没有刚刚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正当卡俄斯疑惑之际，他只感觉袖袍里有东西突然开始咕甬咕甬的，紧接着原本的旅行大衣衣袖疯狂的膨胀，一根黑色仿佛带着粘液的触手伸了出来。

啪嗒啪嗒的粘液掉落声在这片虚幻的绿洲森林还是非常明显的，和蜃气绿洲一样同为远古怪物的星间残渣奥提斯这一刻堂堂复活。

数不清的藤蔓飞射而出，困向刚刚苏醒的触手怪物奥提斯，原本平静下来的局面再次剑拔弩张了起来。然而作为本就喜好杀戮与猎杀生命体的强大怪物，奥提斯对于这样的攻击明显不屑一顾。触手尾端那个如同一只小小球形章鱼的本体部分欢快的伸出两根触须屁颠屁颠的挪到了卡俄斯身边顺着裤腿就缠绕了上去，其他更为粗壮的触手则是毫不客气的扯断了蜃气绿洲伸出的藤条枝蔓，连带着将周边的雨林树木统统扫断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是因为蜃气绿洲形成的这个意识夹层的影响才把你从沉睡中唤醒了吗？”卡俄斯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奥提斯圆嘟嘟的小脑袋。

数个月的沉睡对卡俄斯这种人类来说或许是个还算漫长的时间，但对奥提斯这种寿命无限不知存在了多久的远古怪物来说，或许也仅仅是稍微闭了一下眼睛那种感觉。对于星间残渣奥提斯和大地女神来说，它们两个之前的相遇更多的像是一种调皮捣蛋的流浪小动物见到小区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担心自己被扫帚赶走一般，即便是大地女神因为某些原因或许处于虚弱状态但想要灭掉一个并非本体的星间残渣分身对她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而言之，重新苏醒过来的奥提斯对卡俄斯还是一样的迷恋，甚至由于处在非现实空间和少见的遇见了同等级别远古怪物的原因，触手怪物奥提斯显得有些兴奋。

漆黑如墨的触手逸散着纯黑色的魔力，浓郁而又粘稠，这些触手簇拥着卡俄斯让他连带着看起来都多了几分诡异和危险，同样奥提斯意识的觉醒更是打破了这个意识夹层空间的稳定，让蜃气绿洲带来的意识污染又淡去了几分，卡俄斯感觉身体越发轻松了不少。

这一刻，各种增益拉满的卡俄斯莫名其妙的就和蜃气绿洲这只诡异无实体的古代怪物打成了平手。

感受到卡俄斯意识体的膨胀和变化，周边的灌木丛林飞快的退散，露出下方的黄沙，卡俄斯侧了侧头，他意识到了蜃气绿洲这只怪物似乎是再次打算逃走。

“你在害怕吗？这么漫长的生命以来，你没有遇见过类似的事情吗？”卡俄斯念头一动，趴在他肩上的奥提斯心领神会，漆黑的触手带着卡俄斯向前阴暗且疯狂爬行追逐着逃离的绿洲，单从气势上小小的卡俄斯竟然硬生生压了蜃气绿洲一头。

可惜远古怪物们似乎都不会说话，就仿佛他们一开始诞生的目的就并非是交流一样，尽管它们完全可以听懂阿斯凯特大陆上任意一种非神明种族的语言，但它们往往都没有直接交流的能力，奥提斯是这样的、蜃气绿洲也同样如此。

蜃气绿洲一面向四周蔓延着移动试图逃离身后的卡俄斯，一面在自己虚幻的绿洲身体上幻化出各种景象，阵阵愤怒雷鸣般的乌云化作了带着些许害怕与悲伤的细雨，蜃气绿洲在用自己的变化试图和卡俄斯交流。

只可惜卡俄斯是个略微有些病态的家伙，能够如此不受打扰的近距离观察远古怪物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有趣的体验，所以尽管他已经大概看出了蜃气绿洲的意思，但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依旧操控着奥提斯追逐着蜃气绿洲，并且随意的命令着奥提斯摧毁蜃气绿洲幻化出的各种花丛、林木。

通过似乎什么都知晓的异界版百科全书《秘藏之书》，卡俄斯确认过这些都是蜃气绿洲的一部分，但就像是人类的毛发之于人类，如果全都掉光除了会变得难看外不会对本体健康有任何影响。

而触手怪物奥提斯则是久违的沉浸在这种大肆破坏的爽快感里，作为自混沌与破坏中诞生的古代魔物——星间残渣，它怪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周围的一切都予以破坏归于虚无和毁灭。遇见这么两个流氓煞星，蜃气绿洲第一次怨恨起了自己散播自身存在的能力，但凡知道自己会有一天会碰见卡俄斯这么个晦气东西，它多半宁愿被世界遗忘就此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