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提灯的少年跟着美丽到不似凡人的白发少女走在深幽的楼梯上。

看着光滑白皙的背影，陈景忍不住好奇问道：“白月仪小姐，你对我们人类的风俗道德知道多少？”

他们先前已经就某些事项达成了一致，陈景也选择可以暂且信任对方。

而白月仪提到，她的力量距离地下越远会越弱，所以为了能在关键时点召唤出奇迹王枫亭，必须要到最深处。

这一点陈景自然也无不可，他在黑暗之源里看到的，能让他获得最大奇遇的地方，也应该是方尖碑下方的最深处。

白月仪对于陈景的问题没做回答，如同天籁的声音反问：

“因为风俗道德，所以你只盯着我脖子以上的位置？”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我并不在意你看向其他地方。”白月仪侧过头，平静的说：“欣赏异性的美是两性繁殖生命的本性。”

陈景无奈说道：“我可以用光效幻术制造一件衣服，然后借由你的力量活化，就像现在这盏提灯一样。”

陈景边说，边展示了一下手上提着的纸糊提灯。

“其实你不需要灯，我之前就在共享给你一些明境的视野，即使在黑暗中，明境修行者也能轻易视物。”白月仪又把头转了回去：“如果你担心偷看我的事会被历史记录下来，大可不必，当你潜入世界阴影时，我只能依靠明境的基础能力发现你，历史是不会记下来的。”

陈景跟在白月仪身后：

“这不是有没有记录的问题，白月仪小姐。”

白月仪耸了耸香肩：“好吧，让我看看你的审美。”

陈景隔空凝聚着幻象，他没法一下子想出非常复杂的衣服，于是制造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白色连衣裙突然成形，从幻影变成了真实，落在了白月仪手上。

“配色倒是正确。”白月仪略带赞赏的点了下头，将连衣裙穿在了身上。

她穿好后，转过身转了一圈，询问道：“我好看吗？”

陈景看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白衣美人，下意识说：

“还行吧。”

因为是一次性成形的幻术，许多地方没做的很好，比如说，陈景用的是纯色，从上到下全是白色，颜色对标的是白月仪头发的颜色，再比如说，连衣裙上的许多细节都是陈景记忆中的中的部分，外面一层薄纱里面一层布料，整件衣物呈现大方，优雅，简洁的风格。陈景觉得，如果能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回忆和修改，应该能做出更好看的衣服。

“你的历史里没有见过这样的衣物。”白月仪略过了陈景“还行”的评价。

这话听得陈景差点出了冷汗。

“是在潜入世界阴影时看到的？”白月仪问。

呼……

“算是吧。”陈景点头回应。

两人随口聊着，又回到了先前那悬吊血肉蚕茧的通道，地上一滩摊血，楼梯已经不再棱角分明，变成了地道般的天然建筑。

“这里是……？”陈景指着前方的状况，询问着旁边纯白的少女。

“这是他们血祭带来的影响，别担心，没有危险。走上去吧。”

白月仪轻声说着，赤脚踩在了血泊中，留下一点点波浪。

陈景忍着反胃，跟着前进。

陈景身上也因此滴满了血肉蚕茧的鲜血。

来到了通道的末端，最后的一个祭台般的小房间。

房间当中，红布包起的供桌上，放置着一座神像。

那神像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白色材质雕刻，很像大理石。上面，没有任何衣着的少女被铁索紧紧镇压在一种茧型物体上，全身都动弹不得。

那少女如同神女，外貌和陈景身旁的白月仪相当一致。

陈景下意识走近去看，刚一进入房间，他手里提着的提灯瞬间化成了光彩，消融掉了。

“这是……为什么？”陈景惊讶道。

他的眼前瞬间黑暗压抑，不得不再从虚空中变出一盏幻术提灯，由它来照亮周围环境。

白月仪停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她语气略微复杂的开口说道：

“这里是封印地的核心，封印会抑制住我的力量。如果我走进去，我连人形的样貌都会消散成画纸。”

“想要活化枫亭这样强大的历史人物，也只有在这里才有机会。”

陈景转过身，疑惑道：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并不矛盾。”白月仪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沾染上了好多血迹，那些红色像白色宣纸上的腊梅花，朵朵展开：

“凌雨轩想要掌控我，他首先需要解除我的封印，紧跟着再进一步加大血祭，把我支配，这是两个过程，不是一个过程。”

“一旦封印解除，即使我要对抗他的支配，无力维持身形，我的本能依然会下意识活化这附近的展开的历史记录，你那时用幻术将枫亭制造出来。”

“由于战修的特质，枫亭将获得自我意志，没有任何人可以操控他，包括他本能里的‘自由意志’。他的自我意志将勾连所有人类记忆和故事中储存的战之气，瞬间，他将成为神境的战修，就像一个普通人成了冠军侯。”

“在之后，根据我对枫亭的了解，只要你向他求援，他肯定会帮你。到时候具体怎么做，你问他就是了，他总不会坑他的后辈。”

陈景点头，又询问道：“可我不知道枫亭的样貌。”

“没关系，我会慢慢告诉你。”白月仪摆了摆手道：“要记录下能活化的气境修行者，你必须要记录出他的气质，要记录下能活化的极境修行者，你必须要记录下他的精神。气质尚有取巧之道，精神太过困难，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记录下刚在银旗之战中，即将登神的枫亭的样貌和气质。这会花许多时间，需要你反复练习，所幸我们时间是够的。”

陈景走出核心房间，在血泊中拉出两把椅子，一把递给白月仪，一把用来自己坐，准备耐心听着。

陈景内心仍然还有一丝对白月仪的警惕，因为白月仪提供的说法和陈景通过黑暗之源看到的，让他得到最大奇遇的做法完全不一致。

他内心默默询问黑暗之源，用掉了最后一次使用次数：

“白月仪告诉我的做法和我先前得到的办法有那些不同的结果？”

陈景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以知识形式展现的答案。

如果采用白月仪的方案，不用后续的“通神仪式”，陈景将得到枫亭的帮助，白月仪将大概率恢复自由。

而如果使用通神仪式，陈景将获得他能在这里得到的最大奇遇。

也就是——

白月仪将椅子拉到了陈景身边，坐了上去：

“别发呆了，先拉一个幻术无面人出来，我告诉你枫亭长什么模样，要怎么调整。”

——成为白泽卷册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