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爸微愣，这水晶碎片般锋利的孽障，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才对，怎么会有温柔的言语。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会喜欢我，你们都厌恶我，奈何我又活着。”

段天行举刀向天，神色飘渺，锋利的刀面折射出白色的光芒。

“我会斩切一切的，绝不退缩，直至刀折。”他喃喃，以极为温柔的语调。

段天行持刀切腹，冰冷的刀头透过背部穿出，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流淌。

这一切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愣了。

段天行拔刀出来，拄刀站立，踉踉跄跄，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刀刃，流至沥青路面。

他瞧了眼段天阁——他老爸，又踉踉跄跄。

“你……你说，就不该把我生出来，我现在把这条命还给你，你们。”段天行环视周遭。

他老爸微愣，想着嚷骂，你这不孝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你随意自残，却又不知从何骂起。

他老妈傻了，想着要去扶住段天行，却又始终迈不开步子，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任由段天阁辱骂段天行，低着头默不作声。

钟如梦微愣，她万万没想到段天行竟会自我切腹，在她的意料里，这货最多是大闹一场，但最终还是会屈服于众人的五指山之下。

他老哥也傻眼了，犹豫不决，要不要过去帮扶段天行。

“从今天起，我与你们再无瓜葛，恩断义绝，如果我侥幸不死，再次见面，我们将是陌生人。”段天行有气无力喃喃。

他跌跌撞撞，倒在一辆蓝白色奥拓车边，拉开车门爬入，强行维持意志驾驶跑车离开。

……

段天行与刘晓媚厮杀了起来，刀光剑影火光四溅，打得异常激烈。

一柄刃薄如纸的飞刀忽然在九方城掌心浮现，他挥甩出去，快若闪电，接连击碎牛奶小队的汤姆逊冲锋枪。

奶牛小队反应过来了，但汤姆逊冲锋枪已经全部被毁，他们一脸震惊，甚至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毁了他们的枪。

之前，在地下密室，九方城说过，在奶牛小队走神的刹那，他完全可以全歼他们，奶牛小队现在似乎明白过来了，九方城所言非虚。

九方城翻身骑上阿古斯塔，在引擎轰鸣如咆哮声中，冲出离去。

刘晓媚，不好意思，坑了你一把，希望你能平安离开吧，九方城想。

段管家和刘晓媚，并没有多大的仇恨瓜葛，凭借刘晓媚的实力，如果她真要离去，段天行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至少是不情愿与江南大学明面上作对的吧，这是九方城的考虑。

奶牛小队瞧着九方城的离去，犹豫不决，他们去追嘛，似乎不是九方城的对手，但不追，到手的羔羊就要跑了。

他们瞧了眼段天行，但段天行此刻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正与刘晓媚打得难分难解，不过微占上风。

九方城远离了高架桥，略微放心了，他驾驶阿古斯塔，进入粘稠的市中心公路网。

九方城到江南大学了，他把阿古斯塔停入停车棚，沿着长条青石板小道，走回蔷薇庭院。

好闻的饭菜香味从厨房里飘出，弥漫在整个院子里。九方城顺着香味，进入厨房，揭开栗红色小圆桌上的竹编盖子。

三菜一汤，狮子头、佛跳墙、罐焖三宝鸭和山药炖鸡汤，似乎是独孤月专门留下来。

九方城想了想，拨打了电话。

“九方。”电话里传来了独孤月的声音。

“独孤，你不在庭院里吗？”九方城问。

“不在，我在古立礼堂排练歌剧。”

“排练歌剧？”九方城露出诧异的表情。

不是刚入学吗，排练什么歌剧？

“嗯，宁小森学姐安排的，过段时间有个新生风采晚会，我跟你都要上，歌剧也有你的角色，你吃完饭，也过来吧。”独孤月说。

“我也要上？”九方城微愣。

他来江南大学是为了成为一代强者，他也以为江南大学里学生都是以修炼为主，没想到还要搞这些边边角角的东西。

“你是当红的炸子鸡，宁小森学姐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吃完饭就过来吧。”

独孤月正身处在歌剧舞台上，那里灯光璀璨，宁小森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横着走，她那是在教导一名男生，如何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还真是你给我留的饭菜，谢谢。”九方城说。

“你去回龙镇救人的事，宁小森学姐跟我说了，你也辛苦了，我相信你并没有害康小王学长。”独孤月说。

“是吗，谢谢。”九方城说。

“你知道怎么来古立礼堂吗？”独孤月问。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用手机导航过去。”九方城说。

“好，那我在古立礼堂等你。”

“好。”

他挂掉了电话。

九方城去白色实木酒柜里，取出一瓶波尔多红酒，打开，往高脚杯里斟满。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九方城想。

他勾起红酒小酌，夹起金黄的油炸狮子头放入嘴里，咀嚼。

饭吃完了，九方城收拾厨房，离开蔷薇庭院。

九方城打开地图导航，沿着长条青石板小路走，一旁是满池塘的百合花与玫瑰树，尽头是一片开阔的长方形空地，四周分布对称的覆顶卷形廊柱，底下是铺满彩笔蜡画的大理石人行道。

九方城穿过空地，沿着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往前走，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尽头就见到了恢宏的古立礼堂，从高空往下俯瞰，整座礼堂就像是巨大的龟壳，建筑物外面覆盖着一层镀金铜瓦。

入口处是高达近4米的青铜大门，通道壁面装饰瑰丽的红石，九方城走进去。

礼堂内部是一个华丽的马蹄形观众大厅，由大气的白色大理石柱子支撑，精美绝伦的天顶装饰着色彩斑斓的水晶灯，室内天花板、墙面、楼梯和每一处角落，都布满了精致的大理石雕塑，造型优美的壁灯以及栩栩如生的油画作品。

主舞台上，灯光璀璨如钻，演员们正在彩排歌剧，那是《浮士德》的第一幕“浮士德的书房里”，九方城看出来了。

老学究浮士德独自坐在书桌前，在昏暗的烛光下感叹晚景凄凉，想以毒药了却残生，并且呼唤魔鬼的名字前来索命，魔鬼梅菲斯托菲勒斯应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