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瓦凡对着白榆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感慨万千时，一个欢愉的女中音在他耳畔响起：

“瓦，你从哪过来的？这么迅速，简直一叫就到了！噢，白榆呢？没有一起来？”

赵红现在对秦瓦凡的称呼语气里甜腻得都能黏牙了。

“回家去了，你也得容许咱们之间稍微昏暗一点吧，老让人家白榆举着灯，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了？”

秦瓦凡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她今天没戴耳环，耳垂的肉珠捏起来手感特别好，秦瓦凡忍不住又揉了揉。

“诶，人家的耳洞都要被你捏得堵上了。”

赵红撒娇道。

“嗯，那更好，不用买耳环了。”

秦瓦凡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严重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赵红的眼里大大的问号让秦瓦凡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故作镇定地补锅：

“是说不用戴耳环担心耳朵发炎了嘛，可以省钱给你买个更大的鸽子蛋了。嘿嘿。”

“嗯，这还差不多。”

赵红爽朗地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很有空姐范。每次她一笑，秦瓦凡就要一愣，觉得自己在飞机上，正享受着美丽高端的空乘服务——尽管他还没坐过飞机。

“不过，瓦，你是不是碰到难题了？关于钱的事？”

赵红抬手轻抚了一下秦瓦凡下意识蹙起的眉头，关切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在想，怎么能将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些，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来了后就开始受苦吧？”

他头抬着，眼睛依然直视前方，脚依然向前迈步，一只手却抚了抚赵红尚未明显的肚子。

“人家都说了，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一切自然会好的。”

赵红没有躲闪秦瓦凡的手，脸上却散发出一个女孩成为一个母亲时天然的非一般的母性光辉。秦瓦凡心里一动，心想要更努力，让这母子俩都因为有他而越来越幸福才行，但口里却宠溺地说道：

“你倒是心大。”

“亲爱的瓦，我们要考虑婚纱照了，要不，就不方便了……”

赵红佯装幽怨地望向他。

“嗯，老婆想得周到。那你看看喜欢哪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约时间拍就是。”

他抚着她的手背笑着。

他倒是把婚纱照给忘了，内景加外景，再拼命省也得要三千，如果要后期做得好些，估计得五千。他在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让眼下有孕在身的她安心，是他的责任，也关乎他的面子，他可坚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难处。

吃饭的时候，依照赵红的要求，他们选了一家甜品店，刚坐下来，赵红又不想吃甜品了，最后来回走了好几家，终于在一家家常菜馆里坐了下来。

“老板，要个酸辣鱼头，再要个酸辣豆角，煎带鱼能做成酸辣的么？”

秦瓦凡给赵红点着菜。

这亲爱的，最近都这样，最终能吃下的就是这口酸辣味，人家说酸儿辣女，她到底是要生男还是生女啊？

他笑着摇摇头，心里那些关于钱的小愁绪便成了幸福的油锅里煎得滋滋作响的带鱼，多煎几下，哪就不金黄金黄地咽下去了呢？

自己一个有手有脚有大脑的大学毕业生，难不成还真对这眼前的一点小困难没了办法么？

这样一想，又似乎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只剩幸福在心里开花了。他温柔地将鱼头里的骨头一根根地剔除出来，将那滑溜溜的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赵红的碟子里。

赵红回他以温柔的笑，无忧无虑得像个孩子。

“老板，你们的味道做得还真不错，我们吃了好多家，就你们家的酸辣鱼头做得最好吃。”

老板过来给他们加热水的时候，秦瓦凡笑着夸赞。

“哎呀，你们觉得好吃我们就开心啦，好多客人也说我们的酸辣鱼头味道很特别呢。”

老板喜笑颜开。

“噢？是吗？那，我看你们这也没个介绍什么的，菜单上也没有什么推荐啊！”

秦瓦凡环顾了这个小餐厅的墙壁一遍，除了贴着菜品和对应的价钱，根本不见任何的特色菜式推荐。他知道做生意是一定要有拳头产品的，就像他做产品代销，总是会有他觉得最优的一个产品组合来做集中推荐，客户吃好了后，继续买这个吃得好的组合，同时再带动其他产品的销售。传统的餐厅生意，不也得这么做吗？

“噢，嘿，都是本地人，大家互相说一说就都知道了，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吃的吧？所以不知道咯，不过，现在不也知道了吗？哈哈，多多关顾，多多帮忙宣传啊，谢谢了！”

老板秉持和气生财理念，笑容很暖。

秦瓦凡和赵红走出来时，赵红还在赞叹菜的好吃，和老板的好服务态度。赵红的口味是比较刁钻的，能让她觉得好吃的，是不容易，老板那餐厅虽不大，但当时也是饭点，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生意也还可以，但桌椅总是有空置的，起码有两三个空桌椅，如果里面满到要加桌椅，这样不是就效益更好了吗？

他把想法和赵红说了，赵红眯眼笑着说：

“在秦坊县城里，能做到这样客流量的，已经不错了呢，估计周边人都知道了。像我们这样的，是离得比较远，或是不常出来吃的。难道你有办法让更多的人想吃就来他家吃啊？”

“果然是我亲老婆啊，一语点醒梦中人，你老公我就是想着怎么让更多的人来他家吃酸辣鱼头，甚至更多的人想到吃酸辣味的菜就想到他家来。”

秦瓦凡朝赵红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夸奖。赵红脸上瞬间又开了两朵大红花，喜不自禁。心情好，有助于胎儿。秦瓦凡一看赵红的高兴劲，自己这个准父亲更是兴致勃勃，思维活跃。

“亲爱的老公，你都想到什么办法了？能给咱家带钱来了？阿哟，我还正想着我们不是富二代，怎么成为富二代他爹妈呢！”

赵红母亲是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的，赵红还真是从小就有着高于别人的商业头脑。

“老婆说的，正是你老公的心里话，你没看错人！走，我们先逛街。”

秦瓦凡拉着赵红的手，慢悠悠地，从街的一头逛到了另一头，一双眼睛，却在街道两边的店面上搜寻。

赵红笑眯眯地跟着。这俩还没见家长呢，默契度就跟结了婚的老夫老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