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已经跪侍多时，恐身子撑不住，太孙殿下让臣来劝您回寝殿暂行歇息。”

“嘁，李太医这你可就不懂了，我大哥最是情深意重尤其是对于我爹，你若是不让我大哥尽全孝道，他怕是惶惶不可安心啊。”朱高燧眯着眼养神听到太医的低语后出言讥讽道。

朱高炽咳嗽了几声，略带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已经疲惫不堪的宗亲们道：“来人，给各位王爷都加件衣服送些茶暖暖身子，莫要感了风寒。”

太医诺诺的点了点头下去了，朱瞻基跪在后面看着朱高炽有些不稳的身形皱紧了眉头站了起来。

“爹，您身子不行就别在这里硬撑着了，爷爷看了心里会担心的。”

“大侄子，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你现在早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朱高煦坐在软垫子上打坐。

“爹，要不您换上这个吧。”朱瞻基并没有接朱高煦的话，他让下人搬来了一个有靠背的椅垫，放上了几个软垫，将朱高炽从草席子上扶了起来换上了软垫子。

朱高炽摇了摇头，朱瞻基蹲在一旁给朱高炽揉捏着酸麻的腿，夜里静悄悄的，众人喝过热茶披上衣服后都眯上了眼睛独自歇息着，朱高煦和朱高燧距离朱高炽很近，虽然这殿中全部是都是朱瞻基精心挑选后留下的侍卫和东厂的公公，可是自己仍然不敢冒险让朱高炽一人呆在这里。

“皇上，亥时早已经过了，大家也都累了，您也去歇会儿吧，这里由臣妾帮您守着，接下来的几日都还要依靠您，您得养好身子才是。”张氏在一旁跪着实在是担心所以上前劝慰道。

朱高炽点了点头在几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跪了好久腿早已经麻木了，多亏得朱瞻基一直给自己捏腿此时才勉强能走路，朱高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动静轻些莫要吵醒了他人。

朱高煦和朱高燧紧跟着睁开眼走了出来，到朱高炽寝宫时被拦截了下来，朱高炽扭过头来疲惫的问道：“二弟三弟可是有事要与我相商？”

“哼，老大你何必装糊涂，此事早晚都要算清楚，你们做了什么事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朱高炽抬了抬手，侍卫们放朱高煦和朱高燧进入了寝殿，朱瞻基一直紧跟在朱高炽左右，同时门外的孙子卿也受到示意变得更加警戒。

朱高煦进入寝殿便坐在了床榻上，朱高燧拎起一把椅子坐在了床榻边，朱高炽没有与二人计较，示意朱瞻基为自己放置一把椅子。

“老大，你可真不愧是爷爷夸奖过得治世之才啊？整日里不动声色什么都不出力便将朝臣笼络于麾下，尽做些肮脏之事。”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大你可真是会做戏啊，在众人面前勤政爱民体恤众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无欲无求的和尚呢，其实呢？你与你这好儿子合力设谋将爹骗回京城再逼爹交出玉玺留下遗诏然后除掉爹。”

“老三，你这话可不能胡说啊，我何时干了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老大，从小你就一肚子心思，你说不是就不是了？爹之前隐晦的暗示要交皇上之位交于我，现在爹不明不白的就走了，凭空多出来了一份遗诏，你怎么解释。”朱高煦将一脚踏在床榻上气鼓鼓的说道。

“二叔三叔，爷爷确实是病重驾崩的，我受伤后伤势严重，军营中环境甚是苛刻，在太医的建议下，爷爷才连夜带着我往京城中赶，之所以没有告知二位叔叔是因为我当时正是昏迷不省人事，爷爷心中焦急乱了思绪这才没有当面告知二位叔叔，杨士奇和太孙妃还有爷爷的贴身侍卫都留下来等待爷爷的命令再次作战支援二位叔叔的。”

“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太孙妃当时死死的跪在皇上的营帐中不然进入内殿说是皇上心忧成疾需得休息，这是为何？”

朱瞻基嘴角不明显的勾了勾，总算听到攸宁的一些消息了，朱瞻基闪了闪眼眸道：“爷爷离开时吩咐继续攻破瓦剌，又担心士兵们都得知爷爷带着我离开了军营后会军心不稳才让攸宁以照顾的名义呆在营帐中不得让外人进入。”

“呵呵，大侄子在大侄子，你可真不愧是老爷子手把手，挑专人教导出来的啊，你真当你二叔是傻子啊？恐怕当时身受重伤病入膏肓的不是你而是老爷子吧，老爷子病重你担心我与老三在自己没命回到京城，所以联合杨士奇和孙子卿设下了一个圈套，独自带着老爷子的尸体上路了吧？”

朱高煦走下床讥讽地说道，走到朱瞻基面前时停了下来硒笑了一声道：“也真是可怜了你那傻乎乎地太孙妃了，什么都不知道，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二叔，一切属实您不能这般私自揣测扰乱朝纲！”朱瞻基听到攸宁地情况有些怒意。

“私自揣测？那你是不是欺君罔上啊？你们合力将我与老三困在军营中，在京城中迅速上位，发布遗诏，你们意欲何为？”

“老二老三，瞻基这孩子自小和爹最是亲近，他心肠最软，怎么会做违犯爹旨意地事？你们多虑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朱高炽赶忙拦住朱高煦。

“心软？哈哈哈，老大你这做爹的怎么比我的消息还要闭塞？你口中心软的瞻基，能够为了稳固孙家平衡朝廷私下将自己的孩子打掉，你心软的儿子将他的太孙妃独自仍在军营中承担下所有人的欺君之罪，算盘打的这么好，你竟不知道。”

“老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太孙妃去年从南京回来后有了一个孩子，保不齐还是个男孩儿呢，你儿子为了自己的势力将这孩子悄悄地送走了；将皇上带走为了将孙子卿和杨士奇地责任摘干净，他让太孙妃独自呆在爹地营帐中不让任何人进入，这样即使事迹败露了，也只用死那一人便够了，怎么？老大，还没懂？你这儿子可是精明的很呢！”

朱高炽心中当然知晓朱瞻基的计划，此时老二老三如此信誓旦旦怕是得知了什么可靠的消息，朱高炽冷着脸道：“老二老三，你们放心，等爹的事办完我会将此事查清楚的，若真是那样我会处置瞻基的。”

朱高煦没有说话，轻蔑的瞥了朱高炽一眼就打开门离开了，朱高炽知道朱高煦和朱高燧是不会放弃争夺皇位的，今日这般嚣张不过是想告诉自己知难而退尽早让位罢了。

朱瞻基和朱高炽沉思了一会儿，朱瞻基道：“爹，二叔三叔如此跋扈想必是会大闹一场，如今正是更迭换代之时，本就是多事之秋不如直接将他们...”

“不可，现在有些藩王还是支持他们两个的，我们直接下手不仅会引起更多的怀疑而且你爷爷刚走，他不会想看到这些的，不到最后还是不要做那一步。”

“嗯。”

“等等，太子妃呢？她可回来了？”

“爹，攸宁她不见了，孙子卿说那日二叔和三叔执意要进入内殿攸宁不肯，三叔将攸宁拽住，二叔进去发现没有爷爷后便刺伤了攸宁丢入了军营的牢狱之中，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攸宁了。”

“嗯，这孩子也是命苦，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朱瞻基没有回话，眼眸阴狠的盯着某处，手攥得紧紧的。

“瞻基啊，还是不能放松，若是攸宁回来了那一定要看紧她，不能给老二老三抓住切实的证据，即便到最后她承受不住了，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朱瞻基猛地抬头，片刻后又低下了眼眸，这条路已经走到了现在是不能回头了，那么多人的命都牵挂在他们二人身上，什么都不能马虎了，只是真的舍去她时心中反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