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墨子凄披着棉衣，坐在走廊边的木椅上。

北平的冬日冷得很，雪下得大。

呼啸的冷风刮过墨子凄的脸边，引得他又咳嗽两声，有血…

咳的血越来越多了，似乎将余下的生命都倒了

“刚见到她的时候，北平也下着雪呢。”

墨子凄说的是墨桉苹。

六年前，北平下雪的时候，墨子凄在外面捡到了冻的发僵的墨桉苹。

他将她带回来，给她取了墨桉苹这个名字。

墨桉苹活泼可爱，跟在小子凄身后“三哥三哥”的喊。

墨子凄眼睛泛起一丝雾气“桉苹……”

来到墨家的前三年，墨桉苹都黏子凄黏的厉害。

第三年的冬天，墨桉苹和墨子凄站在雪地里堆雪人。

“三哥，你有喜欢的人吗？”墨桉苹冷不丁地问一句。

“怎么？桉苹有？”墨子凄笑道。

墨桉苹摇摇头，“才没有，只是方才李家小姐让我探探你，她说若是你没有心上人，她就可以做我嫂嫂了。”

“桉苹喜欢她吗？”

“一般般吧。”

“哦，那不巧，你帮我回绝了吧。”

墨桉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呀！三哥不喜欢她，有我呢！我最喜欢三哥了，我要陪三哥一辈子！”

诺言这种东西，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墨桉苹只当是一句戏言，而墨子凄，记了半生。

第三年的冬天，接着就是第四年的春天。

第四年的暮春时，墨桉苹跟着苏家少爷跑了。

冬天颤巍巍的可怜誓言，总是会被春天温暖的春风击碎。

墨桉苹前脚刚走，墨子凄就熬出了病。

一年比一年重，现在的墨子凄，八成已经撑不过去了。

墨子凄按了按太阳穴，满眼白花花的雪晃得他又些眼花。

“少爷，您没事吧。”小婢女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觉得白问。都病怏怏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墨子凄倒是笑了笑“有些困。没事，就是桉苹走了后，比较嗜睡罢了。”

他沉下头，将苍白的脸埋进臂弯里。

墨子凄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墨桉苹牵着苏少爷的手，要离开了。

他梦见，墨桉苹在冲他告别。

他梦见，嗯？！墨桉苹回过头了！

他醒了，无声的笑着，笑出了满脸眼泪“：桉苹，你每次都走得那么快，那么急，都不回头看三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