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季礼细嚼慢咽，吞下了口中的米饭，才道：“这家酒楼叫望月楼，在姜国，各地方都有他的分号。”

杨秧咂舌，“这么牛？”

魏柯眼神盯着姜季礼，“这幕后老板其实更牛。”

杨秧嘴里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不是吧？你……？”难怪她随意一张菜谱就能卖出那么多钱呢，原来是他捣的鬼。

然而，此时的杨秧却不知道这望月楼已经因她那三个菜谱赚了多少钱。

姜季礼很顺手地给她夹了块猪蹄，“你没问，我也懒得说。”末了还加一句，“毕竟都是小事。”

杨秧：“……”，这事是小事吗？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有当着这酒家的幕后老板的面算计过这望月楼吧？虽然还没开始实施，但现在怎么想来怎么尴尬好吗？

算了，想来他也不会计较，她要是还抓着不放岂不是很显得她没有风度？

姜季礼看了眼眼睛转得跟车轱辘一样的杨秧，笑笑没说话。

饭后，姜季礼要了三间上房，本来掌柜的是给出了最顶尖的房间的，但杨秧拒绝了，说是这样太引人注目。

上房虽没有顶尖套房来的奢华，但杨秧已经很满足，毕竟是一个风餐露宿过的人，有间屋子遮风挡雨，有张木板陈放困乏的躯体已经很不错。

因为是出门办事，三人并没有午休，而是拿着之前成衣桩老板娘（韦家嫂子）给的介绍信来到了一个名为《玲珑锦绣》绣桩门外。

杨秧看了看，须臾才道，“进去吧。”

姜季礼：“怎么了？”

杨秧对着姜季礼摇摇头，“没什么，咱们进去吧。”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姜季礼看着她弱小的背影，袖下的拳头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她本来是可以悠哉悠哉地度过一生的，可是因为他，让她不得不出来奔波劳碌。

魏柯拍拍他的肩，“她本就不是林中雀，迟早要出来遨游九洲的。”

可是姜季礼却想说，他后悔让她出来遨游了。

接待杨秧等人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虽是妇人，却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看得出来应该是这绣桩的管事。

只听她道：“三位公子请喝茶，我家夫人稍后便能到。”

杨秧：“有劳了。”

“应该的。”那人说完便退了下去。

杨秧几人倒也不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雅间里说说话，喝喝茶。

一盏茶喝完，杨秧没等来人。

杨秧三人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心底都清楚，人家是给下马威呢。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杨秧与姜季礼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站了起来，同时道：“走吧。”

魏柯自然尾随其后。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了这雅间的门，便有一妇人冲冲而来，虚抹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实在抱歉，我家绣坊临时出了点乱子，我家夫人一时走不开。我是玲珑锦绣的副总管，有事跟我谈也一样。”

杨秧斜了她一眼，这贼眉鼠眼的玩意儿还没之前那个讨喜呢，跟她谈？没胃口！

魏柯唇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意，道：“既然如此繁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人不禁愣了愣，心想：不应该是说“无事，多等片刻也无妨嘛？”怎么不按剧本来的？

然，没等她吐槽完，杨秧几人已经绕开她，直接走出了雅间。

这管事这会儿是真急出了汗了，忙奔了上前，一边对着下人打手势，一边道：“几位公子请稍等，我家主事一会真能过来。”

魏柯瞥了一眼围过来的下人，嘴角的笑容不变，“抱歉，我们还有约谈。”

言外之意，我们可不一定要跟你们合作呀！

讲真，要不是杨秧念着韦家嫂子那点交情，他们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绣桩合作。

那管事一听，心中更急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擅自做主把这几个人晾一晾了，这人要是真的走了，她这副总管的位置也可以让出来了。

在她急的不知怎么是好是，拐角处终于走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妇人体态端庄，婉约又不失大气，“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身为玲珑锦绣的当家人，真是深感抱歉。”说完，余光还责备似的看了眼那副总管，沉声道：“还不给贵客道歉？”

魏柯：“诶，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也是我们先打扰了贵坊清静。”

虽然说话的一直是这个看起来气质如兰男子，但于夫人就是知道真正的主事其实是他身后的两位。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请公子再给我们玲珑锦绣阁一个机会”，杨秧与姜季礼已经抱拳，“打扰了，告辞。”

看着杨秧几人远去的步子，于大夫人真想一巴掌把身边这副总管给抽飞，恨铁不成钢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你偏不信……我今儿个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三人给我请回来，今后可别说是我这个当大嫂的不给你机会。”

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杨秧等人可没心思管，因为出了这个玲珑锦绣桩的大门后，他们便发现三五成群，身穿破破烂烂的乞丐们正在街上游走行讨。

杨秧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一副：怎么回事的模样儿。

刚进城里时杨秧观察过了，这九月城里，压根就没有乞丐，可是现在整条街上，不说七八十，五六十乞丐总是有的。

许久，姜季礼开口，“难民，不过不是九月城的难民。”

魏柯摸摸下巴，“看着这服饰，应该是明国人才是，怎么都往这里挤了？”

明国人，在四国中整体实力比姜国还要好，不应该会有那么多难民逃到他们姜国来才是。

杨秧看了看，问道：“明国是在姜国的下游吗？”

姜季礼点头，“确实。不过看样子，他们像是被他们的国家抛弃了。”

杨秧不禁看向了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季礼还没回答，魏柯已经开口了，“粱品祥已经在办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看到他们了。”

“天下一分为四，西方明国，东方月国，南方姜国，北方卫国，四国的交界处是野蛮森林，那里居住的是穷凶极恶之徒，加上无人管辖，所以那里是乱中之乱，倒是成了四国之间的天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