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摇头，没有再听掌柜的话，只是听到对面下人大声笑道：“哈哈哈，钱掌柜还是找时间把自己的镜子擦亮点照照自己，可别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啊，在这里，以为和凌王住在一条街上，就可以平起平坐了吗？我们主子，杀了你，易如反掌！！！”

此话一出在无人敢说话，凌王至少是个主子，是贵族，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想要钱，就得先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有命花。

我拍了怕掌柜肩膀，眼神之中一片宽慰。

“掌柜莫要挂怀，人生在世数十年，何不逍遥野外？没有必要在这慌乱之中心乱如麻，在下之所以在聚贤居坐堂，为的，本就是凌王府，眼下我的目的达到了，掌柜的，这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罢我在掌柜眼前微微躬身，低声谢道：“多谢掌柜桌椅之恩，那剩下的三成银钱，就当是掌柜的租赁费，再回！”

一句话说完我便转身随着逐渐消散的人海一起消散。

我清楚的看到掌柜眼里的失望和愤懑，他的失望，只是自己权利太小，他的愤懑，只是我不再给他赚钱。

而这些，从来都不是我该干的事情。

再次来到凌王府，一切都是天翻地覆，此时的我，是客人。

“哈哈哈，哎呦喂，可算是把您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先生里边请，里面请，我们主子早已在大厅之中恭候多时了。”

眼前之人像是初次见我一般，脸上没有一丝不自然，客气的简直像是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客气。

前提是，要是我没经过他的拒绝之前，我一定是这样觉得，但现在，只能算是见人说人话了，见鬼说鬼话了。

“好了，你在门口接着收着吧，无需你带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谁料想这家伙像是为了弥补损失似的，死死盯着我就是不肯放过。

“哎哎哎，这哪里能行？您是凌王的客人，是这府上最为尊贵的客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怠慢不得！”

话说到这份上我知道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与其说的再多，倒不如安安静静看着这家伙如何作妖。

这凌王府没我想象之中的豪华，而是朴实的让人无法想象凌王在这里住着。

下人似是随时随地都在观察我的视线，看着我即刻说道：“我们凌王不喜奢侈，所以府里也做的简朴了些。”

我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这家伙话实在是太多了，自来熟的让人觉得过分。

过了会，这家伙又凑到我跟前，四周看了看，这才接着说道：“先生，我听说你是在聚贤居坐堂名声大噪的，能否告诉我，你是坐堂干什么的？才半天，您就做到了让我家主子邀请您，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闻声缓缓转身，看着这八卦的家伙满眼无语。

“测人吉凶，断人命数……”

说罢之后这下人先是愣了愣，继而便是喃喃道：“这不就是外面那些糊弄人算命的吗？”

我唇角轻扬，看着下人叮嘱道：“小心脚下！”

下人看着我眼里错愕，下一刻便听到脚踝处“咯嘣”一声，很明显，脚踝骨折，下人躺在地上嗷嗷叫唤，看着我满眼的惊诧。

“我的老天爷，你是妖怪吗？你怎么知道我要摔跤？哎呦，嘶——疼死我了！！！”

我没有理会对方，他脚下的石子咔在砖缝里，只要我故意往边上移动半分，他就会跟着我移动，视线没有放在脚下，摔倒，是很正常的。

除非他不是普通人，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有点用处的。

院子还算是宽阔，摆设不多，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在这样的地界，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足以安抚人的情景。

不知为何，外面还算是骄阳漫天，而在这里，竟到处是一股子阴森气息。

我仔细判断了一下周围方位，并未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在这样的地界之中，这样的气息，到底是从何而来？

院子里大型树木不是很多，唯有两颗看着像是茉莉的植株爬满了整面墙，很是清香。

一路上没看到多少下人，只是来路过往都给我指了方向，我顺着指的路朝前走，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我这才看到了所谓的大厅。

原不是大厅，我对面是一片湖，湖水中央是一处凉亭，周围被轻纱所覆盖，随风微微荡起隐约看的见轻纱里的一道身影。

这样看着身形不算是宽阔，甚至有几份带着凉薄的消瘦。

湖水荡漾，掀起波浪勾画出风的形状，我顺着小桥，朝湖心亭走去。

走到亭子之前，看到一边的题字——暮晚亭。

“你来了，进来吧，无需拘束……”

我没有在乎他口中看似像是在问候着陈年老友一般的‘你来了’，只是掀开轻纱走向里面。

打开轻纱，背对着我的身影仍是未曾转身，长发落在地上散落的四处都是，旁边还躺着一根梨花木的簪子，看得出手艺精巧，勾出的簪子也是精细。

一身的墨色长袍将整个人包裹起来，整个身形消瘦的让人无心质问到底在这王府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坐吧，这是新出的茶，水是我去塘子里新采的朝露煮沸三滚剩下的，还算是新鲜，尝尝吧。”

我自然是没有拒绝，坐下之后也没有看对面之人的模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从喉间划过，一股荷叶上晨露的淡淡清香，加上茶叶里本身的茶香，两者未曾交融，而是相处的十分融洽，有点，太极的味道！

是的，我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喝杯茶都能喝出太极的味道？

“好茶，凌王看来很会煮茶，这样的好手艺，当真是世间难得。”

对面之人微微俯首，清冷的五官似是缀了寒冰，没有丝毫表情。

面前之人很是英俊，相貌算的上是精品，五官里没有一丝赘肉，标准的像是照着画好的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这样的容貌，实在是和外面相传的凌王杀伐果断有几分不同。

看上去虽然是不好相处的，但也不至于一身杀伐，凌王身上的气息极尽隐晦，饶是我也无法全部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