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非常浓郁，我闭息亦是能够闻到这种让人精神崩溃的味道。

像是被放了几百年的死老鼠和堆积在一起的烂木头搅和在一起，带着霉味，还有腐朽的死耗子味。

蚂蟥离我越来越近，小姑娘眉目之中的奋色也水涨船高。

我淡淡轻笑，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小姑娘嘴角的笑意陡然凝固。

“刷——”

我背后窜出一道剑影，五帝铜钱剑变的硕大将我托出。

我凌空一路直起，越过马上要撞上地面的一人一虫。

继而便抽出铜钱剑对着长空，天边变得沉闷，乌云压顶，雷神阵阵，大雨似是随时都会到来。

空气之中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腥臭味搅和在一起，更是让人无言以对。

“咚！！！”

小姑娘和蚂蟥一脑袋砸地面，连人带虫被撞得人仰虫翻。

我带着剑身裹着傀线一路涌出，望着下方的人，神色之中带着寒意。

小姑娘反应的很快，几乎是在同时便飞速跃起。

蚂蟥朝我张开血盆大口，似是在等着我送入虎口。

小姑娘脸上神采飞扬，我擎着寒兵的双手微微一怔，心中登时警铃大震。

这种念头是万万不能有的……

蚂蟥一声怒吼，恶臭味熏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紧闭双眸，举起五帝铜钱剑直冲而下。

“破——”一剑挥下，引动天雷，雷神翻搅动着云海，大雨骤降，草原上冷的刺骨。

下方很快传来了血腥味，蚂蟥被砍断了半截身子，正痛苦的蜷缩着剩下的半截身子哀嚎。

血腥味非常浓郁，裹遍了草原像是草原本就是这个味道。

随着蚂蟥的动作小姑娘亦是侧身挨着地面，整个人歪着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望着我，神色之中一片荒凉。

“你也是来杀我的，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的痛苦，你知道被五匹马儿扯住是什么感受吗？知道你还清醒的时候身上那种撕裂感又是从何而来吗？你们都不知道，但却都想杀了我，不会成功的，你们，永远都不会成功的。”说罢小姑娘的肉身缓缓渗入蚂蟥的躯体，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大笑。

蚂蟥被砍断的后半截竟是神乎奇迹般的开始长出来。

而且，本就壮硕的身躯，此刻变的更是巨大！！

这是献祭了自己，与怪物融二唯一，这样的人，也算是和邪念，出卖了灵魂。

我飞速折动傀线，分秒之后朝空中抛出，登时天边雷云滚滚，云海之中一只巨兽缓缓朝前走来。

狮头、鹿角、虎眼、糜身、龙鳞、牛尾，乃为麒麟也……

我现在的修为控制操控麒麟需要耗费精血，却也威势极大！！！

麒麟踏云而行，身形穿梭之间便到了眼前。

我缓缓拎起傀线，身形得以上升，居于麒麟之上，望着下方蚂蟥，我深深吐了口气。

“你若是就此罢手，尚能……”

我说了半句却怎么都说不下去，因为，出卖了灵魂，哪里还有什么尚能？

“赫赫赫，小哥接着说啊，尚能为何？要是我罢手了，尚能为何？可以回到过去吗？可以帮我找到爹娘吗？可以让那些杀了我的人付出代价吗？”

声音是从蚂蟥身上发出来的，也因此显得诡异。

我仍是摇了摇头，自然是都不能，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话就算是违背自然天道，而且往日之事如大风刮过片叶不留，谈何付出代价？

小姑娘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张着血盆大口开始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从来没人在乎死人的想法，我死了，食我血肉的那些人却妄想安泰？怎么可能？他们都要和我一样，永生永世，不得安吉！！！”

我留下一声长叹，拍了拍麒麟兽角，麒麟缓缓仰头，望着下方带着神姿。

我身后是紫色云雷，成片的聚集在一起像是有世外高人在渡天劫。

下方蚂蟥似是受到刺激瞬间朝天飞起，肥硕的肉身宛若蛟龙。

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虫族，或许是得以小姑娘的灵魂滋养，竟也是变得这般庞大。

蚂蟥一声怒吼嘴角还带着粘稠的液体，顺着唇角稀稀拉拉掉在地上。

“嗤——”一声响后被溅上唾液的草面瞬间露出灰褐色地皮。

唾液之中，有剧毒！！！

我扯出几张符纸贴在麒麟身侧，登时周围便生出一团罡气将我包裹其中。

蚂蟥距离我越来越近，空中云海渐渐升腾，雨滴缓缓滴下，一场毫无悬念的猎杀，是开始，也是结束……

蚂蟥直冲而上，麒麟神威受到威胁，抬脚便是一道闷雷。

“轰——”蚂蟥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重重砸在地上，肥硕的身子被烧的焦黑。

雨气里传来一阵阵肉被烧焦的腥臭味，就算是隔着水气和泥土气息仍让人窒息作呕。

麒麟本就是灵兽，虽说我这只算是半成品，但小小一只蚂蟥，尚是无可奈何。

蚂蟥身上仍是焦黑，但到底是没受到重创。

一尾巴砸在地上，顿时地面之上升起一片水气，水气弥漫之间蚂蟥身形亦是消失在眼前。

周围黑影攒动，近在鼻翼之前的腥臭味让我神经紧绷。

“小师傅，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还有这般手段，千年以来，我碰到的牛马蛇神也算不少，只是没想到，如此祥瑞之兽，你也能唤来，失策，失策……”小姑娘说着像是在惋惜，但却又带着余音，带着些挫败的无力。

我望着周边雾气，沉了沉心神便说道：“你若是就此停手，我便可以试着为你超脱，毕竟出卖了灵魂，看似卖给地府，实则是地府都不要的草芥，你的下场，甚至不如十八层地狱的那些恶鬼！！”

这是事实，地府里亦是有善有恶，善若钟馗，恶如阎王，但不管善恶，终是有天道轮回。

“哈哈哈，小哥，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小姑娘话音一转，言语之中带了些放弃：“只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事情，靠你？就能挽救回来？别做梦了……”蚂蟥陡然飞出，在我面前张开血盆大口，身上泛着的焦黑依然明显。

肥硕的身子被雾气打湿，泛着一层毛茸茸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