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扎纸人
作者:猫猫吃鱼 | 分类:悬疑 | 字数:16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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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刮骨
吴贵显然是吓坏了,捂着嘴呜咽着半天不敢松手。眼神稍微瞄一眼胳膊上的纹路便是浑身一抖。
想要多看两眼,瞪着硕大的眼珠子又不敢看,躲躲闪闪,让人着实心烦。
“付哥……我,会死吗?”
吴贵满眼猩红的望着我,明明是比我大的男人,此刻却满眼都是委屈。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会死,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当然会死了。
“呜……呜……”
我就只是点了点头,甚至都还没有说话,吴贵便三长两短的哽咽。
“我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哎呀……”
我单是听着顿时觉得脑袋大,我一向不喜潮湿阴暗,虽是性情也会决定神生活环境。
但我更加偏向于安静清冷一些的地方,无人打扰便好。
此刻耳边净是哭喊,一声粗一声细,抹着眼泪流着涕。
不像是哭自己时运不济,活生生像是来哭丧的。
再者,吴贵什么时候有个八十老母?我怎么不知道?
三岁小儿更是扯淡,都未曾成婚,如何来的三岁小儿?
“给你两秒钟,收声,不然就……”
“我不哭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话都未曾说完,这人忽然停下,动作一派自然很是流畅。
为什么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若是有,我一定去买。
吴贵跟着我连地府都去过,自然会以为我可以解这惑神。
刚才一番哭闹,也只是博取同情。
我心里有点堵得慌,察觉到情绪波动,我顿时定住心神。
微微有些感叹,许久没有定神修道,看来又是性情积攒太多。
“你不必担心,惑神虽是催命符,但照样也可以消除,只要抓到冢主,取其唾液,敷在伤处,便可痊愈。”
当然,这是最愚蠢的方法,只要用被害人的头发和冢主的血混在一起点燃就可以了。
但为了对这人略施惩戒,我是不会说的。
果然,吴贵听到我的办法瞬间脸色惨白,该是想到了方才在门外相争。
“没有其他办法吗?”
吴贵望着我可怜兮兮,我站起来直接朝楼上走去,不想理会。
“诶,付哥,付哥!!!”
背后的叫声仍在继续,我权当是没有听见。
只是摆了摆手,背后的声音便降了下去。
再次回到房间,看着床已经恢复好了,地上我昨夜留下来的黄纸也消失了。
一切都像是我刚来的时候那样,像是从未变过。
但我早上出门,并未将床搬回原位……
窗户,我也没有打开过。
绝对不会是吴贵上来打扫过,他见到尸体根本走不动道。
那,这复原之人,到底是谁?
虽是心中困惑,我也并未多加追根究底,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再次铺下一层黄纸,我坐在黄纸中间。
最近一段时间接触到的人太多,阴阳师与人交涉,定会留有人情。
刮骨祛情修的是阴阳师里修的最残忍的一道。
修行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刮骨,我时至今日,刮骨十三次。
今日我已经感受到很多次情绪波动,对我静心影响很大。
我放出十根长线,缓缓从自己十根手指刺入。
十指连心,刮骨需要傀线一点点将藏在身体里面的邪祟业障勾出来。
程度大约就像是鸡蛋里挑骨头,鸡蛋里挑不出来或许就不会再挑。
但刮骨则需要一寸一寸都要刮掉。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从第一次刮骨开始,便注定我与人情世故终无姻缘。
傀线次次入骨生不如死,刺痛感来的很快。
我鲜少流汗,但几乎是刮骨刚开始,我浑身都浸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付哥,你有事吗?付哥?”
门外吴贵忽然敲门,我刮骨不能被打断,自然没有理会。
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思绪逐渐烦躁,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也产生了波动。
“付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要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
“滚出去!!!”
吴贵着实惹人厌烦,我在刮骨时期最为虚弱,若是被人强行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没了说话声响,又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响。
走的很快,单从脚步声音推测,像是有人在后面追。
我想出去看看,但身上刺骨的痛意不断刺激着我的神魂。
缓缓吸了口气,我动了动十指,加快十根傀线在骨骼内的运行。
“噗——”胸口忽然一阵沉闷,我喉间涌出一抹腥甜,一口鲜血洒在红纸伞上。
血腥味很快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
我强行稳住心神,加快刮骨步骤,傀线像是蚂蟥一般,快速在往我身体里面穿行。
五脏六腑七窍,一步步都在震颤。
我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房间里的血腥味更像是被发酵了越来越浓。
只是一口鲜血,竟然能带来如此大的效应。
我思绪逐渐有些动荡,心神也越发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一切如常,为何仍是如此不安稳?
“刮骨,祛情,刮骨刮去三生业障,祛情祛掉七情六欲……”
我不断重复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在往日,这句冰冷的话总能让我心安。
“蹬蹬蹬……”
又有人上楼了?会是谁?吴贵?阿婆?还是,冢主!!!
种种猜测在我心中发酵,也只有心脏处的傀线搅动的最厉害。
像是刮好,但很快又发现出现了其他念头,在开始接着刮。
“邦邦邦……”
又有人在敲门,砸的很重,没有人说话,但我知道,不是吴贵。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我知道,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楼的沙发上了。
“诶?付哥?你醒了?”
我一睁开眼,登时面前就是一张放大脸。
下意识我伸手甩出傀线,一声惨叫之后,我的思想渐渐聚集起来。
“付哥,你干什么?”
是吴贵,莫名其妙望着我,还躺在柜子下。
看到柜子被砸出的裂口,我微微有点不忿。
“你干什么了?”
后来我问吴贵当时为何他怔了一会才说话。
吴贵说,我刚开口,他甚至以为我刚从地狱爬出来。
嗓音像是被鬼撕裂一般,撕成一截又一截,但又想要强行说话。
因此又再次一溜溜捡起来拼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