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北上！（22）

季瑛道：“当晚，为了逼迫我父就范，那老贼还说道：‘季兄，与你一块来的其它几族弟兄，他们的图腾旗，已然是答应交出了。’”

“‘现在么，可就只剩下你了。难道说，以你一族之力，还想与我们众兄弟友族相抗衡么？我劝你还是认清大势、顺应潮流吧。’”

“我父亲自然不允，双方当即便是动起手来。帐外早已埋伏的高手一拥而入，我父亲几人一无防备，二又中毒在先，眼看着难于全身而退，这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令我大哥连夜逃回报信的。”

季瑛泪珠簌簌而下，道：“可怜那一次我乌突族一行数十人，除了我大哥带伤逃回，其余人等尽皆被杀。大哥为了报信，强压体内之毒，最终竟然无解，第二日一早便即毒发身亡了。”

“当时也是我年纪还小，否则只怕早便是跟着父亲兄长他们一起去参加那个阎王大会了。如此小女子我算是捡了一条命，在族中剩余的几位长老紧急磋商之下，当即令我假冒大哥之名继承族长一职，然后，举族搬迁避祸。”

季瑛道：“然则，那胡图族人既已对我乌突族人下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几乎就是从第二日起，胡图族的大军就源源不断地攻向了我们的部族。”

“那一晚夜宴，可以说，我乌突族族中精锐十去七八、几乎尽失，此时胡图族的大军又是有备而来，我偿如何还能够抵挡？所以，这七年来，我们且战且走，族人或者被杀，或者流散。”

“而胡图族那贼人当时所言虽然未免夸大，却也并不完全是假。几乎就是从那一次族长大会后，参与攻击我乌突族的部族越来越多，至少，我就亲自碰到过五个之多。”

“直到前些天，我们最后的一点直系血脉也被胡图族人与莫西族人追上围住，如果没有方大哥你仗义及时出手，只怕我族的图腾旗还当真就要被那些贼人给抢去了。”

方向前原本对这些草原民族间的恩恩怨怨并无兴趣，只是既然与季瑛有了交集，感情的天秤自然而然地便是偏向了她们这一方。

再加之当时自己之所以出手救人，也完全是出于义愤、气愤不过红袍老者那些人滥杀无辜。这里外里一算，自然也就有些义愤填膺了。

“姥姥，季瑛妹子，那个鸟不拉屎的所谓大能，我看才是此番浩劫的罪魁祸首！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不？”方向前点出了个中的关键。

季瑛摇头道：“七年了，我也曾经多次设法打听过，却是一概不知。那人几乎从未真正露过面，关于他的详细消息几乎一点儿也无，只知道他以胡图族为走狗，这七年间，已然兼并了好几支部族，牢牢掌控了他们的图腾旗，俨然一幅主人的做派了。”

“向前哥，我乌突族人虽少，却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可不想成为他人的走狗。如今在这条河流的上游，还有我族人中的一支，如果没有我及时将图腾旗带到，给他们于护佑，只怕他们根本挡不住胡图狗的一击。”

方向前心说，哎，你图腾旗再厉害，如若不设法降住他们的毒烟，到头来还不是难免一个败字！

季瑛于不周玉中取出图腾旗，祭在空中，冲着它盈盈拜了三拜，突然间玉指一指方向前，“啵”的一声，一道红光自那图腾旗中一闪，已然没入方向前体内。

方向前万没想到小妮子会有如此一招，着实吓了一跳，待得感觉身上只是微微一热，此外并无什么不妥，不禁不解地问道：“小瑛哪，你这是何意？”

季瑛抿嘴一笑，道：“我这是以图腾之力为你加上一缕护持，一则么，日后若有我族人与你碰上，当可认你为友，二则么……”

季瑛想到他们一路向北准备去那布宁城，到了那里，离着四季湖也就不远了，难说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此湖吧。自己此举对向前哥定然大有裨益，然则施恩于人，却是反不好明说了，否则，岂不成了施恩图报了。

当即，季瑛腼腆一笑，道：“也许以后会对你有用，也许无用，现在就不好说了。向前哥，妹子这就向你告辞了，其它几位恩人，小妹也会记在心上的，就不一一拜别了。向前哥，咱们后会有期。”

季瑛抱一抱拳，转身准备就走，方向前连忙喝住，道：“哎，女人家家的，真是那什么长来什么短，我问你，你以图腾之力，如果当真能够抵御得住那胡图族，何至于会有前些日子之败？”

“嘿嘿，当时，哥可是亲眼看着来的，你们以弱击强，原本已有胜势，却是在那毒烟的攻击之下一败涂地，嘿嘿嘿，不知小妮子下次再被人以毒烟攻击时，又当如何？”

季瑛神色顿时黯然，摇头道：“哎，我当然也知道要有解药才行。可是，漠北之地向来苦寒，可比不得你们关内。平日里各部族间的交易，本就缺少丹丸、药材。便是当真想要，唯一可以买到的地方，应该也只就是布宁城了。”

“然而，一则城中所供根本满足不了整整一个部族的需要，二则价格奇高，我们也负担不起。”

“当然了，万不得已之下，我们先前也曾派人悄悄潜入关内想去购买一些解毒之药的，然而好几批族人过去后，均一去不返、杳无音信。”

“哎，到现在，我们对那毒烟，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是尽量将军阵布在上风口，或者屏住呼吸以逃脱为上了。”季瑛解释道。

方向前点点头，道：“你们的人之所以有去无回，我想，一方面，当然是吉里城不好对付；另一方面嘛，嘿嘿嘿，只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圈套？”季瑛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方向前。

方向前心说，哎，这些在大草原上长大的家伙，还当真是心胸如同草原般宽广哪，怎么能一点儿心机也无呢？

“不错，就是圈套。”方向前解释道：“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如果我是那些个施放毒烟之人，我会想，别人中了我一次毒烟，下一次必定就会学乖了，首先一条，必定就是四处寻求解药。”

“所以，我会在你们还未采取行动之前，就将布宁城市面上可以采买到的相关材料尽量扫走，然后，我会提前在吉里城及其附近诸多交易集散地安排下人手。”

方向前故作冷酷状，嘿笑道：“嘿嘿，整片西域，丹丸和药材的交易本就不旺，但凡被我发现有人在大肆收购相关的丹药或者药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