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幽幽放着寒光，老者的声音悠然传出。

“你这等传承不过百年的世家，最多不过是知道先天后天之别，对于先天之后的境界却是决计不会知晓，想我.........”

“知道了知道了，您老人家是天人大宗师，所以呢？我只想知道先天之后的境界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修行！”年轻人说道“这郡城不比荒郊，咱们每次交流还得耗费您老的神元布下结界以防有人偷听，您就不能快点吗？”

“哼，区区一个荆州燕轲郡，老夫我布下的《禁音界》但凡是大宗师以下，不能开启祖窍神元，决计无法窥视，且不说这荆州一地根本没有大宗师，便是有，宗师神元何等充沛，只是稍稍靠近我必然知晓，你慌什么，左右不过是花费一些神元。”

青年眉头一竖，低声道：“可是您老人家的神元可都是从我的功力化来，武会在即，我可不想弄的五劳七伤。”

墨笔又微微震了震，那个被称作笔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却不再谈什么耗费只是将青年关心的先天境界娓娓道来。

“所谓的先天，其实不过是勾连天地，引动灵气灌体，打磨肉身，返后天为先天，为生命本质的晋升，去除污浊，肉身纯净，化真气为真元，或称之为先天真气！从此上感天心，出手之间自会带动天地灵气，一招一式威力大增，其实那些所谓的入品武技，在先天境界的人手中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

“先天之后武道修行便进入到了另一层境界，后天九重，不过是真气打磨，不说是放在上古时期，就是中古，近古也不过是个筑基阶段，多少人族生而先天，何至于现在还需苦苦修行..........”

“是是是，老头子你说了多少回，现在和上古怎么比得了啊，那都是神话时代了，你就赶紧说正事吧！”青年人又翻了半个白眼，挥挥手说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轻佻浮躁。”笔老悠悠叹了一声，但是知道这也是少年在自己面前如此而已毫不掩饰表现最真实的一面而已，经过了当初散功被当做废物的几年磨砺，他绝不会是这等态度。

“先天之后修炼才刚刚开始，先天之后要明穴，点窍，人体为一个小天地，对应天地这个大天地，打通天地二桥只是先天修行的开始，之后每测量出一处穴窍的位置，又必须耗费大量的先天真元将其贯通，而每贯通一处穴窍，不仅身体容纳的真元更多，也更容易感应天地，也就是更容易调动天地元气，增强武学的威力。

是故先天就依据点亮穴窍的数目来判断境界，毕竟在这个世界每个能够破入先天的都是强者，对于招式或秘技，虽有强弱之别，但是差距不算太大，唯有这明穴点窍的数目对战力的影响极大，而一般武学到了先天阶段基本上就已经到头，唯有少数的功法会记载明穴之法。以及对应的穴窍测量方式，这些秘籍往往被名门大派所垄断，所以在天地大变之前先天数量不少的时候，对于一些散修，先天，可能就是终点。

这也造成了先天期战力悬殊，那些没有明穴的散修，也只能在不如先天的后天武者面前耀武扬威，而那些明穴数量多的武者，才是真正的有万军莫敌之力，你小子运气好，有我老人家指点，不缺什么明穴点窍的法门，只消好生修行，未来的武道之路自是一片坦途，其实先天之上，所谓的宗师也只是打通了三十六个穴窍，而大宗师则是开启了包括眉心祖窍在内的一百零八个穴窍，名称虽然不同战力也是天差地别，但是却还是在先天境界之内，并未达到和先天后天一样的本质差别，别说是打通了一百零八个穴窍的大宗师，就算是你打通了三百六十四个，也还是先天，算不得更高境界。”

“那大宗师之后呢？”青年赶紧追问一声。

墨笔盈盈光灿，老者爽朗的大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们小小一个荆州，初入先天已是殊为难得，我敢打赌没有一人达到了宗师之境，否则的话就不会有现在几个势力纠缠不清各自割据的局势，若有一人突破宗师，大可凭一己之力统合荆州，哪有现在这复杂格局。”

“有那么夸张吗？既然宗师也还是先天，多位先天联手难道也没有一战之力？”

“这种没见识的言论也就在这小地方没出过宗师才能见到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说是我的弟子，我丢不起这个人呐！宗师若是敌不过先天，又何必拿出来单独区分？一旦明穴到达某个数值，对于天地灵气的掌控和使用又会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这是人数无法比拟的差距，当然，这也只是常理而言，世上总有些不能依照常理推测的人，掌握高品阶的武技功法，加上雄厚的根基，以及天时地利人和乃至于心态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可以在先天战胜宗师高手，而很显然，荆州，没有！”

笔老语气很是不屑，但是青年也知道笔老所言非虚，笔老来历传奇，是他母亲的遗物，当初自己突破先天的时候受了奸人暗害，经脉具碎，真气外泄，一日不如一日，享受了无数鲜花掌声的他一朝跌落尘埃，曾经的赞誉有多少，后来的苦楚只会更多，不过这也磨炼了他坚韧沉稳的心性，也就只在笔老面前还有几分的少年气，在外时做事滴水不漏，不骄不躁，否则笔老未必看得上他。

据笔老自己所说，他本是当朝太师，当初为了一桩关乎大楚国运之事秘密出行，可惜计划败露，更受了弟子背叛，被人暗害只有一缕残魂寄托在了这一只墨笔之上，记忆也零零散散丢了大半，若不是这墨笔本是异宝有着保养阴魂之能，只怕根本笔老也等不到苏醒的那一天，两人各有目的，一开始只是各取所需，但是相处下来多少也有了深厚感情，亦师亦友，是故青年在笔老面前也总是有些放浪。

青年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老人家肯定就不止是大宗师的境界吧！”

笔老嘿嘿一笑，颇为自得的说道：“那是自然，大宗师纵使是开启了祖窍，阴神阳神修得圆满，但是终究一切都根植于肉窍之上，人死魂消，哪还有我这等奇妙存在，也唯有贯通了人体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天地合一的天人之境才能死后魂存，我也是当初伤势太重，否则再转一世投胎也未尝不可啊！”

“转世投胎？！”青年一怔，虽然一直都有着笔老在身侧对于这些神鬼之事有很强的接受能力，可是现在听到还是心中一颤。

“那是对于天人的某种优待，天人可生第二世，不过也有着胎中之谜为之约束，算了，这些离你实在是太过遥远，我今天说的已经太多了，你只要知道，不要着急突破先天，要好生打磨肉窍就是，否则日后无法明穴点窍，武道受阻，那时候再想弥补，却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精力了！”声音中带着一股子虚弱之感。

随即笔老沉默下去，无论青年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青年也不着急，这是笔老神元消耗过大的表现，往日也见过不少次，青年缓缓穿上了衣衫，缓慢消化着今天得到了消息。

而在龙凤楼另一侧，李昂也缓缓睁开眼睛，尽管有着掩盖不了的疲惫之感，甚至整个人都好似消瘦了一大圈，有种皮包骨头的感觉，不过是区区一盏茶的功夫，却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就算是变成这般模样，李昂眼里的兴奋之感却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悟到的能够暂且开启祖窍的法门就是要耗费大量的元气，刚刚她释放神元查探四周，却偶得秘闻，舍不得回归自身，却对于自己的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消耗，若是再维系几刻，说不得便会伤到根本，不过李昂就算是知道这般结果大抵还是会继续查探，毕竟得到的消息实则太过惊人，将主世界神秘的面纱揭开了大半，对于未来的道路也是一盏明灯，让李昂几乎有种险些落下泪来的感觉。

这便是散修之苦，无人指点，卡在某些关隘上使多大的力气也越不过，有道是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别看笔老只是几句话轻轻点拨，对于苦苦思索先天突破之法的李昂来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毫不夸张的说，有了笔老这一番话，李昂现在就可以尝试突破先天。

只是这样突破的后果大概就是笔老所说的没有后进潜力的杂牌吧，这李昂自是不取，他也不急于一时，自然是打算好好打磨肉窍，为后来的道路铺好前进的道路。

今天也是缘分使然，笔老施展的《禁音界》无神元者察觉不到任何异常，而能够开启神元者的大宗师自然是神元充沛，笔老也有把握在大宗师查探之前提前发现，可偏偏李昂情况特殊，他本身不到大宗师，精神力较之常人也强上几倍，可是比起大宗师就差的太远了，依仗秘法暂时开启祖窍，调用神元才能够感知到了一丝不妥，也因为这一丝神元太过微弱，笔老自身也是残魂能够一直存活已是不易，一时不查，给李昂钻了空子，偷听到了这些隐秘。

随后李昂摸了摸自己消瘦的两颊，苦笑一声，也亏他底子厚，根基稳固，换了别人，只怕已是****，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体内几乎是一片空虚，连忙倒出几颗固本培元的丹药服下，好在消耗虽大但是没有伤及根本，稍作调养即可，应该不至于影响即将到来的武会。